商场带回来的一车“求购物”,在防空洞第一层造成了轰动。01bz.cc
吕虹匆匆丢下购物车,就带着一件东西去了第二层。
过第二层安检时,所有机器大响,执勤的警卫火速弹开,站到边缘冲她喊叫,让她拿出手提袋里的活物。
一扇“肋骨”出现在安检台上,铁灰色泽,内侧通红,金丝流动。
接下来就是吕虹的人生高光时刻,她无法抵挡地,被卷入荣耀的旋涡。
作为第一位带回象人贴身物品的功臣,不仅令使者实验小组受到重视与嘉奖,也让她获得了各种贴心慰问。
紧接着要给她上星,晋升——明知道她不是正式士兵,但人心低迷的环境急需英雄,上面特批特情特办
防空洞的军事会议邀请她参加,她还算有自知之明,各种借口匿了。
躲得过小会躲不过大会。
她都感到疑惑,都快世界末日了,或者说早已世界末日进行时了,为什么还有表彰大会这种东西存在?
短暂的隔离期一过,大会火速召开。
她像个傻子站在台上,背诵给人写过多次的心得体会——做面子,她拿手的,不是吗?
终于抬起头,让台下的人看“英雄”时,她目光一顿,扫到了曾经的同事。
王总,陈特助,总工。
747防空洞已经成为这座城市最大的避难中心,据说有别的防空洞凿了地道,连通了747,俨然是学蚂蚁筑巢,要建立一个以747为中心地下城市的趋势。
前司的研发项目中,有地下探测设备,她还看到与前司有过交集的盾构机生产机构的老总也在台下,这就说明了这群龟孙子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王总和总工总是不合,这时候倒拧成一股绳了。
他们恐怕早就呆在这里了,呆在真正的专家组。
陈特助这种世故花瓶,倒是搭了顺风便车,
和曾经的直属上司目光相遇,一秒,她在陈特助脸上看到了惊讶,尴尬,一丝害怕,她满意地移开视线,落在陈特助旁边的总工身上,这让她微微眯起眼。
总工程师看也不看台上,正在和周围围着他的人低声交谈,非常忙碌传授知识的样子。
主持人提醒吕虹,卡词好几秒了,她收回目光,继续背稿。
接下来相亲安排就让人受不了。
为什么快世界末日了,还能想着交配?
幸好刘同贵和他的老师周汝成这时候站出来,以研究进度紧迫为由,将她接回实验组占据的机房,并且拒绝非研究人员靠近。
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
“小吕,我就开门见山吧,你说你路上捡的象人防护衣,这套说辞我是不信的,不仅我,这个基地没人相信,但你是个女孩子,在这世道不容易,所以没人追究,我也不打算追究,我就问——还能拿到别的防护衣部分吗?”
面对皱纹和白发添了不少的周汝成,吕虹凝眉思考,半天吐出两个字:“羽衣。”
“什么?”
“他们的衣服,并不是防护服那么简单,如果可以,称作‘羽衣’比较合适。”
“关于命名权,这个容后再谈,肯定我能为你争取——”
“教授,对不起,这确实是我捡到的,不会再有多的,我尽力了。”
周汝成眼里出现深深的失望。
但曾经成功者的尊严没让他再继续下说,放过了她。
刘同贵在过道拦住她。
“小红,你一定要帮帮我,帮帮实验组,我们再没有实质性进展,就会输了。”
刘同贵所说的输掉,有小组撤销,失去资源支扶持,也有人类全部输掉。而人类输掉,前者存在也不会有意义。
非常的深明大义。
“别答应。”
刘同贵走远后,谷博士倚在卫生间门框上,抄着手对她说。
“为什么?”
“你一旦答应,他们就会要求更多,拿‘人类命运共同体’那套压你,往往让你付出的代价会超过你所能承受,相信我,珍惜眼前才是你该做的。”
吕虹立即起了警觉:“我确实没法答应,因为那是我捡的,纯粹靠运气。”
谷博士耸耸肩,“无所谓,我是‘无为派’,你是不是捡的你主人的东西,你是真有‘大局观’,还是想立功获取功名,跟我关系不大,你又不是我的病人。”
“我反而认为人类做什么都是白费功夫,该绝灭还是会灭绝,人类就是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走到的今天地步,谁知道呢?说不定反其道行之,顺其自然躺平,什么都不做,可能还会有一线生机。”
吕虹很快被调到别的小组。
周汝成对她说:“你这小丫头片子,太犟了回到你过去所从事的领域,周围都是熟悉的同事,这样可能好点,留在我们组,委屈了你的才干。”
才干?她有什么才干?在他们眼中,不就她拾回来的东西让他们眼睛发过光,当她拒绝提供更多,她就有罪。
不过很多人根据她的外表,都会得出她孱弱,惧怕变动,好逸恶劳,追求安稳舒适的判断,于是小看她,轻视她,反倒替她提供了方便。
她去的小组是敌情探测和通讯小组。
无可避免地,遇见了从前雷达公司的同事。
依然只有那叁个,老总,陈特助,总工。
在小组见面会上,她像个面无表情的木偶,问她什么,她也不答话。
不是她不想答,而是她怕一开口,就破口大骂,那样就很不体面。
叁个人,这儿就他们叁个人,不知什么时候躲在这儿,其他同事一个都没见。
他们仨抱团,活得好好的,公司其他人呢?那些没有能力进入防空洞第二层,甚至没法进入防空洞的人,他们的下落呢?
不言而喻。
吕虹进入小组的那天起,就被分配到文书角落。
她听到他们在背后讨论她。
“特别没礼貌,见到总工,你没看见她那拽样谁是这儿老大都分不清。”
“听说她经常外出,给辐射傻了脑子吧。”
“那我们得离她远点。”
虽说如此,吕虹加入探测小组的第一次外出行动,就要求她参与。
所谓探测工作,就是像电线工人,在街道,荒野,隐蔽的地点布置探测器,以及像为鸟儿筑巢地,给无人机安排停驻地。
城市里的监控天眼失去功效,无人机取代了监控的作用。
还有一些更高端设备的安装,这次出行并没有涉及到。
装甲车漫无目的开在马路上,座位上每个人噤若寒蝉,恨不得长八只眼睛去观察周围,一有风吹草动有风吹草动也没用,跑不掉就是跑不掉。
吕虹坐在副驾驶上,感到疑惑。
什么重要的安装,需要总工程师出马的?她通过后视镜,扫过后排正襟危坐的西装革履的人。
前面就是岔路,她回过对驾驶员说:“走这边吧,我经常外出,这条路上没被破坏的高建筑比较多。”
驾驶员是个有军衔的警卫,他看了眼地图,没好气道:“想死吗?那条路是象人的大本营。”
吕虹眼里闪过惊讶,那条路她可从来只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