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勒托,这里是我家。『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
他双眸漆黑,睫毛长而不卷,平直细密,很长,柔软又无害。
陆封寒察觉,在这样的情况下,指腹下紧按的血管连脉搏都未曾起伏,面前这个人,似乎并不恐惧死亡,或者,有所倚仗?
在陆封寒的注视中,祈言突兀地勾唇,却无甚笑意。
陆封寒直觉不对,身形微动,又在下一刻滞住。
祈言手握一把巴掌大的折叠槍,稳稳抵在陆封寒后背,清晰报出型号:“蜂鸟62式折叠手槍,全长11.2厘米,配六颗微粒子弹。治疗舱确实让你反应迟钝,也说明,这个型号很实用?”
陆封寒眸光微凛,却蓦地笑了出来,唇角带着一丝漫不经心,还有心调笑:“确实很实用。不过,要不要我教教你,该怎么开槍?免费的,这次破例,不收你钱。”
槍明明在祈言手里,却好似他才是两人间的主导。
不等陆封寒下一步动作,祈言像轻松结束某种对峙游戏,他移开对准陆封寒的槍口,直视对方:“现在可以放手了?你把我弄得很疼。”
这个人一开始就没准备开槍,拿槍出来,只是为了表明自己无害而已。
“当然可以,听你的。”陆封寒松开了手。
同时,折叠手槍被祈言随意扔到了地毯上,发出沉闷的钝响。
咳嗽了几声,缓了过来,祈言手指勾起提前准备的制式白衬衣,扔给陆封寒:“穿上。”
一分钟后,陆封寒慢条斯理地系完扣子,顶上三颗没管,露出胸膛一段明显的肌肉线条。
他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人。
对方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皮肤霜白,脖子上浮起一层惹眼的红色指痕,因为咳嗽,眼尾的红还没散。
细得一折就会断的手腕上,一圈青紫痕迹。
陆封寒略带懒散地倚着墙,带着股不正经的匪气,下巴往祈言手腕一指:“这让我怀疑,刚刚不只握了十几秒,而是对你用了刑。”
祈言抬头,瞥了陆封寒一眼,跟没听见一样,低头继续在纸上写字。
被当面忽视了的陆封寒没在意,瞟了眼祈言手里的纸笔。
日常生活里,纸已经非常少见,但涉及机密文件时,偶尔仍会用上这种脆弱而原始的载体,陆封寒并不陌生。
他只是觉得,祈言看起来,比纸还要白。
有点像……像一捧雪。
精细照顾,能保护周全。但拢在掌心,又轻易会化开。
陆封寒轻“啧”了一声。
心想:这人实在过于娇气了。
放在我手下训练,活不过半天。
作者有话要说: 陆指挥:娇气。
第二章
房间里,祈言依然低着头,认真写字。他情专注,平直细密的睫毛垂着,握笔的手指弯曲,连指甲弧都修得平整。
陆封寒看了两秒就没再看,倚墙站着,一个转眼便把室内陈设打量了个遍。
黑白灰三个颜色的家具,简洁得让视野内乏善可陈。值得注意的,除安稳放在一旁的治疗舱外,就是覆盖了整面墙的书架,满满当当,露出五颜六色的书脊。
陆封寒觉得怪。
星历都走过两百年了,纸质书这类堪称原始、且十分昂贵的存在,有的人一辈子见不到一次。
这里却摆了满满一架子,明显还有翻阅的痕迹。
活得这么复古?
正想着,手指轻敲桌面的“笃笃”声吸引了陆封寒的注意力。
祈言等陆封寒看过来,将手里写满字的白纸递过去:“你看看。”
“原来,写给我看的?”陆封寒两步走近,伸手随意接过来,笔锋峻秀的手写体映进眼里。
“治疗费用单,治疗舱运行总时长,八十四小时,共花费,七百八十七……万星币;修复液消耗量折现,共一百六十二万星币;治疗舱损耗折现,共八十万星币;能源消耗折现,共五千星币。”
听陆封寒念完,祈言用手里捏着的笔,指了指陆封寒腰腹的位置,总结:“治好你的伤,很贵的。”
陆封寒心想,看出来了,确实很贵,这几个数字全部加起来,一千万星币了。
手指划过下巴,陆封寒回忆自己账户里的余额——或许足够支付……零头?
幸亏是治好后才看见的这张账单,否则,陆封寒不觉得自己拥有躺进治疗舱的勇气。
祈言见他停了下来,提醒:“继续往下看。”
“合约?……自星历216年7月29日起,乙方保护甲方的人身安全,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时限两年。到期后,合约解除。薪酬,一千零二十九万五千星币。”
念完,陆封寒挑唇笑道:“保护你的人身安全?你从哪里看出我合适的?”
祈言抬起单薄的眼皮,反问:“你认为你哪里不适合?”
陆封寒发现,跟这个小朋友聊天挺有意思。比如现在,明明是自己提问题,但这个问题转头又被利落地抛了回来。
他屈起手指,弹在纸面上,发出清脆的“啪”声:“这么说吧,小朋友,先不论我值不值得信任,单就这份合约来说,对你不公平。两年一千万星币,你拿这笔钱,去请联盟顶级保镖,能请一个团了。十个人一队,每天轮换,三百六十度围着你,不比对着我一个人的脸有意思?”
“我认为有意思。而且我有钱。”祈言言简意赅,且明显对陆封寒提议的“请一个团的保镖、每天看不同的脸”不感兴趣。
陆封寒心道,有点傻,显然没经过坏人的毒打。不过挑中了自己——眼光还行,不算太差。
他拎出合约里的一句话:“‘无论何时,无论何地’,这句解释一下?”
这句话放上下文里,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单独念出来,就多了层暧昧。不过陆封寒打量祈言昳丽的眉眼,暗叹自己果然是被手下那帮人给污染了,满脑子废料。
毕竟,要真有那个意思,还说不清——到底谁更吃亏。
祈言很配合:“意思是,随时随地,你都必须在我身边保护我。”顿了两秒,他又进一步解释,“我的处境很危险。”
陆封寒挑眉:“哪种程度的危险?”
祈言认真想了想,下定义:“随时会死的程度。”
说是这么说,却半分看不出紧迫感。
像不懂事的少年人随口开的玩笑。
陆封寒黑眸深潭一样,没对祈言这个回答发表什么看法,而是确认:“两年?”
祈言沉默几秒,才像是确定什么一样,点头:“对,只用两年。”
答完,他就察觉到,自己手里捏着的笔被陆封寒抽走了,笔尖磨过纸面,那个男人“唰唰”签完自己的名字,又把纸笔递回来,扬眉:“该你了。”
祈言接下,乙方空白的位置多了“陆封寒”三个字,这个男人写字跟他本人如出一辙,横竖重,撇捺张狂,铁画银钩间有逼人的锋锐。
一笔一划地在甲方后面写上自己的名字,祈言情认真,甚至有些过于慎重。
陆封寒站在他身侧,低头看他写字:“祈言?你的姓氏不多见,你和勒托的祈家什么关系?”
祈言仔细将白纸对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