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节奏明快的钢琴曲,莫名带着点雀跃与欢欣,聂导和容乐天听得心都跟着跃动起来。
不过——
不是该表演绝望与痛苦吗?
他怎么弹的是这样欢快的钢琴曲?
聂导和容乐天色疑惑。
正在这个时候,“铛”的一声,似乎是指法出了什么错,钢琴曲中断,坐在钢琴椅上的奚嘉运动作也是一顿,没过多久,他又继续弹起来。
“铛——”
没几秒,旋律再次中断,奚嘉运低头看了几眼,又弹起来。
“铛、铛、铛。”
这一次,他弹得很慢,也很用力,这导致那只白皙的手上青色的血管格外明显。至于这首钢琴曲,它本该轻快而明丽,就这么被硬生生地拖慢了节奏,沉重而僵硬。
不满意不满意不满意。
他怎么会弹成这样?
他怎么弹成了这样?
手指微微一顿,奚嘉运重重地按下一个琴键。
“铛——!”
他没有再往下弹,也再没有任何动作。
奚嘉运就坐在那儿,面无表情地坐在钢琴前。
琴房灯火璀璨,明亮如白日,他的心却一片荒芜。
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会连琴都弹不好?
他怎么什么也做不好?
巨大的无力感袭来,奚嘉运感到愤怒,更感到悲哀与恐惧——他只会弹琴,可是现在,他却连琴也弹不好了。
他们叫他钢琴家。可是他弹不好琴。
他甚至弹不出来。
他。弹。不。出。来。
无尽的愤怒与悲哀一同涌上心头,奚嘉运仿佛被扯入了幽暗的深渊,他无法呼吸,他大口大口地喘气,他冷静而又清醒地想——
我是个废物。
我就是个废物。
废物。废物。废物。
我什么也做不好。
我怎么不去死?
奚嘉运感到恶心,他开始浑身发抖,他的手指颤抖不停,剧烈的情绪几乎攫取他的心脏,他用力地咬住嘴唇,低下头死死盯着钢琴。
或许过了几秒,或许过了几分钟,他终于有了动作。
他的双手用力地按在钢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