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理我,我们还像从前那样,好不好?”
陈放恳求地问她,她却被这样卑微的语气弄得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但她还没搞清楚喝了酒的陈放有多大胆,没等到她的回答,他便借着酒意搂着她不肯放。
“不准走。”
他开始自言自语。
“……”
徐晤突然失了脾气,这样像个傻子一样的陈放,让她没有办法像从前那样冷酷地拒绝他。
“你别这样,把项链给我,我要回家了。”她动了动手臂,没能挣脱开。
陈放语气很坚定:“不!”
“……陈放。”
“我就不!”
他的下
在她脑袋上
蹭。
“陈放!”徐晤有些恼了,声音大了些,听起来像是在叱责。
“……”
被吼的
顿时消了气焰,却依然抿着唇以沉默做抗争。
徐晤
吸一
气,在他怀里挣扎着转过身,面对面地看着他。
目光才对上,她忽然一怔。
雾蒙蒙的眼里下起了雨,含在眼眶里倔强地打转。
徐晤吓了一跳:“你……”
她才发出一个声,陈放一反刚才的态度,立马放开她,右手盖在眼上转身就往房间走。
徐晤错愕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哭了吗?
真的,就这么喜欢吗?
陈放躲回自己的房间,脑袋里只剩一个念
:她凶我。
他都这样了,她还凶他。
没有用,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
他躺在床上,用手臂遮着眼,努力地去消化胸腔里翻滚的酸疼感。
而屋外,徐晤站在原地,发了很久的愣。
她在心底问自己:明知两个家庭的复杂关系,还在这里纠结什么呢?心里隐藏的意识,是在挽留什么呢?
越来越
,越来越慌,她此刻终于亲身体会到,为什么佛经里总说:种其因者,须食其果。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大
可以逃避因果报应的定律,但她果然还是不能去模仿他们。所有
都能逃脱惩罚,她不能。她逃不开这个魔咒,她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她看着桌上的酒罐,眼里的坚持突然泄了气。
何必要和这个世界抗争。
过了很久,陈放听见门边的动静,身体一震,不敢睁眼去看。
他还以为,这么久,徐晤已经走了。
“陈放。”
床垫陷下去了一点,是徐晤坐到了他身边。
徐晤静静地看着把脸遮住了大半的陈放,屋里没有开灯,午后阳光无法穿透厚重的窗帘,里面还是昏暗又沉闷。
他的脸藏在
影下,是她熟悉的脸颊
廓,她心
好的时候,也曾沿着颌骨细细亲吻过。
不可否认,在看见他眼里的泪光时,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软。
微凉的手指搭在少年结实的小臂上,明明不冷,却让他轻轻颤栗。
“我不值得你这样。”
她这么说。
甚至,在这短短一句话之后,她突然想向他剖白,向他敞开自己的秘密。
陈放,如果你知道了这些,你会恨我的。
徐晤垂下眼。
但是——她不值得陈放这么喜欢,陈放也不值得她剖开内心坦白。
她无法为了谁不顾一切,除了为她自己。
陈放不知道她是怎么轻轻松松就能把这句话说出来的,酒
让他失控,也让他像个被抛弃的怨
一样怨怼,为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徐晤。
他突然抬起左手,抓住她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从床上坐起来,看向她。
她的眼有些呆滞。
“徐晤,你也不明白。”
你不明白我过着怎样惨淡的
生,也不明白你曾给我的那些温暖对我而言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我喜欢你,也只是想,让你喜欢我。”他很无力地说。
徐晤看着他发红的眼眶,扯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思绪渐渐开始飘忽。
“说了你也不懂的。”
“我现在……不想伤害你。”
声音很轻。
陈放还来不及思考,徐晤突然靠近他,压着他。
“陈放。”
“我都放弃了,你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不能离我远远的?”
呼吸
洒,陈放闻到她嘴里的淡淡酒味。
是他自己的吗?他脑袋混沌,分不清了。
他的眼因为她的贴近变得
沉,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声音扬起:“我不,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你也别想甩掉我。”
只有在喝醉的时候他才敢这么强硬地对她说话。
徐晤被摔到床上,脑袋晃了一下,更晕了,连天花板都开始打转。
她开始难受,那种酸酸涩涩的难受。
有
说,永远不会离开她。
这个永远……是多远呢?
她也像刚才的他一样,在眨眼间突然落泪。
她脸上难过的
让陈放心脏一抽,明明自己的心也好疼,现在还要分一半来心疼她。
他低下
,嘴唇贴上她的眼睛,轻轻柔柔地吻去她的泪。
“别哭。”
“我们在一起,好好的。”
“你说什么我都听,我不会让你生气的。”
……
徐晤没有喝多少酒,她只是无法思考,还没到醉酒的地步。
她只是……她只是有点儿累了,没有力气再把他推开。
当陈放的手指滑进她衣服内侧的时候,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指间的冰冷和颤抖,但她什么也没做。
今天的陈放一点也不像从前那个沉默寡言的他,他喝了酒,不成字句的
碎话语不停往外蹦,似乎要将一辈子的保证都在今天说完。
“我会好好学习,会努力考上大学,你对我的要求,我都会做到。”
“你不喜欢什么,告诉我,我改。如果是不喜欢我妈……你不需要喜欢她,也不需要和她见面。”
“其实……我也不喜欢他们。”
“我会努力追上你。”
“你等等我好不好,晤晤。”
……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罩上了一层半透明的水膜。
他声音停下来的瞬间,仅有半秒的沉默,徐晤绷紧的身子越来越颤抖。起初她还能把呜咽声藏在喉咙里,紧闭着嘴。只是哭着哭着,再也忍不住,终于崩溃。四肢百骸都疼到蜷缩在一块,保护着胸腔里埋藏的那颗脆弱心脏。
陈放没想到会这样,慌了,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侧躺在床上。她的身体像蝉蛹一样弓着,把自己抱成一团。
一声一声,小小的屋子里只剩下突然
发的痛哭。
“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你别哭……”
陈放身体里的酒
还没代谢
净,又在慌
中差点摔在地上,他
脆跪坐在床边,手牢牢攥着徐晤的手腕,语速飞快地安慰她。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话让她难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