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执念大抵只是想掩盖被冰冷包裹而又无法挣脱的内心,是理由也是掩饰,就好像必须有个支撑他才能有继续活下去的念头。而有人疼爱包容的人才不会这样,只有心被填满才能不计得失笑谈明暗,也没有什么无法释怀。
就像他深爱的姑娘,自己做了那么畜生的事都能再给他一次重头再来的机会。
他扯开唇角,却让专心亲吻的女孩轻轻睁开眼睫。
她挑着秀眉睨他,“是我的技术不好吗?”
未几她垂下眼皮认真想了想,“我会努力练习的。”
他摇摇头被她的可爱逗笑,“没有,怎么会,你什么都是好的。”
说完之后紧跟着正色,“安安,谢谢你,我的过去不是伤害你的理由......”他晃着眼睛,眼下移看着挡住他嘴的柔荑。
他是想感谢她能原谅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她却仰着上翘的唇角不让他再说下去。
女孩唇上还沾着细碎如晶石般的津液,她眼中也闪着同样清灵的光明。
胡茬刺着她娇嫩的手心,有点痒。
不用说了,我们扯平了。”
“但是以后,你要对我好。我不是因为歉意才喜欢你,是因为你本心是好的。女人只会臣服给温柔和发自内心的关爱,其他所有狂暴近似掠夺的手段都不会让人倾心,只会增添厌恶。”
她移开手掌,看着他出了胡茬之后发青的下巴,配上他立体深邃的五官散发着无穷的男人味。从前她作为妹妹的时候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他,他算不上多清俊,却是阳刚又坚毅。
沉安安竟有些失,捂了捂发热的脸颊。
“这是外公说的,记得吗?”
沉初闭了闭眼。
他当然知道他的姑娘不会为了报恩而奉献自己的余生,这也是他最安心的地方。
未几他将她重新拥入怀中,喉结缓缓蠕动也掩饰不住声音的沙哑。
“知道了,我会为了你,努力变好。”
女孩贴近他怀里一阵亲昵,良久后感觉到有东西在震动。
是手机。
她像是有什么预感,慌忙扯开男人衣服拿出手机查看讯息。
是来自母亲的,虽然很危险,但孩子保住了。
“谢天谢地。”
沉安安闭上眼睛,开心地吻着男人的脸颊,打开车门跑出去想要告诉叁哥,在刚刚才走过的巷口蓦然看到一抹熟悉高大的身影。
“安安。”
沉铎看到女儿,原本平淡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快走几步过去,上下验看女儿身上,瞥到她胳膊上的一点红时目光一紧,仔细看过才发现只是蹭上去的血液。
男人放下心来,任由不知何故欣喜若狂的女儿挽着自己向前。沉云曜在一旁面如死灰,他看到妹妹和父亲过来,只是抬了抬眼皮,倚着旁边军士的力量才能勉强往前走。
沉铎看到自己两个几天不见的儿子心中一惊,沉二看上去还好些,沉叁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身的颓丧,眼里都染着已经发暗发棕的血污。
沉安安抢在他前面开口:“叁哥!雨沐没事!孩子也没事,你快回去啊。”
闻言的少年猛地睁大了眼,用手背擦着眼中的污渍抹下一手暗红。清晰的视线得以把妹妹都看清,脚下向前跌撞着走了几步。
“真的?”
自己说过要护她一辈子,如果孩子没了,他也想不到有什么脸再去见她。
“真的!”女孩使劲点头,沉云曜呆立在原地不再动,睁愣的双目慢慢失焦。
他眼前一片混沌,耳边像是有什么拼命向耳道里面钻,尽是些嘈杂的碎音。
“那就好。”
声音微弱,干涸的嘴唇微微颤动。他全然没了刚才的气势,身体软趴趴地倒下,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只看到父亲放大的脸。
秦雨沐在昏睡中梦到纷繁错乱的画面,那些图案让她在梦中也心烦意乱,却在睁开眼的瞬间忘得一干二净。
她身体依然酸痛,旁边的两人见她醒了纷纷凑过来。
女孩动了动唇,垂下眸子盯着小腹想问又不敢问。
“孩子还好。”
虞卿看懂她的情绪,主动告诉她孩子没事。
女孩松了口气,手掌不自觉放上小腹抚摸,那里依然平坦,却孕育着一个与他和自己都血脉相承的小生命。
“萦儿姐,我哥呢?”未几她目光环视一周,却没见到哥哥的影子。
“在外面。”陆萦儿摸着她的发顶轻轻揉蹭,刚要说什么就被外面一阵杂乱的声音止住。
秦厉衡脚下散着一堆烟灰,纯黑的西裤边缘也沾着零星灰白。
医务室的门是对开的,被人从外面撞开,打头冲进门的少年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头发还带着水汽。
男人不禁压低了眉尾。
他几分钟前就看到有大队人开进营地,满身狼狈的人刚想跑进医务室又猛然停滞在门口,愣了几秒之后又飞快转身离开。
原来是去洗澡了。
他也知道自己像个脏猴。
秦厉衡薄唇一弯,吐出一口烟雾,漆黑的瞳眯成条缝隙,两条长腿搭在一起,两指弹飞了烟头,精准无误地落在垃圾桶里。
留在那里的秦家手下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他,他现在倒是没这么反感这孩子,有脾气也够狠,配做秦家的女婿。
他没有挡他去路,两人对视一眼后放由他跑进病房。
前一秒还气势凶猛的少年在手搭上门把的瞬间骤变成温顺绵羊,他不知道秦雨沐有没有在睡着,不敢出大的动静,开门之后轻手轻脚进了病房。
秦雨沐已经醒来,身边坐着自己的母亲还有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
两个人见他来了,默契的退出房间。
“沐沐......”
沉云曜像是犯了错的孩子,贴着墙端立着,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整个人透着股强烈的不安。
他过去十几年天不怕地不怕,除了自己的老子谁也不服,从没像今天这般胆小无措。病床上的姑娘像个脆弱易碎的娃娃,脸唇依然苍白无血色,与他们初见时的英姿飒爽截然不同。
他不敢动,更不敢向前碰她。
秦雨沐看到他低垂的眉眼露出一丝淡淡笑容,朝他伸出只手。
“过来呀。”
他听话地往前凑了两步,膝盖一弯跪在床前。
“对不起。”沉云曜撇着嘴,把头轻轻贴在她小腹上,才平复不久的眼瞳又开始泛红。
这句话不知是对她说的还是对自己好不容易留住的孩子说的,反正他现在能看到一个完好的她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他突然就有些理解当年大哥和妹妹不见的时候,父亲那种近似绝望的疯狂是为何。这种感觉他过去不懂,可现在却一下便清白。
只要她们安好,让自己做什么都行。
“不怪你。”她低头看到他受伤的手,蹙了蹙眉头,把手牵到自己面前。
“疼吗?”
沉云曜这才发现自己手上边缘已经开始变硬的刀口,摇摇头,“不疼。”
是真的不疼,一个快要疯了的人哪有知觉。
“吱呀——”
门再一次被推开,男人散了自己身上的烟气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