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泽明听了一会儿, 才抬头看向几人,沉声道:“血海里的恶,已经完全长大了, 现在正在试图脱离出生地的束缚。『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
玄墨心中一紧, 开口问道:“现在, 他要去哪里?”
褚泽明看着不停挥舞双袖的镜灵, 心中的契约让他很容易便能理解白色小人想要表达的意思, 沉默了许久之后, 褚泽明才缓缓道:“它要来……玄羽大陆。”
“来我们这里?”越莲的表情有几分难看,“为什么要来这里?”
如果为了利益最大化,仙族应该让制造出来的恶先行入侵其他天道没有漏洞的低等位面,而不是来这个早已千疮百孔, 仙族有能力自己到达的地方。
除非是它自己强行要来。
褚泽明摇头, “不知道, 灵镜台告诉我说,它是来报仇的。仙族还没发现血海位面的异动。”
报仇?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惊讶了。恶要来找谁报仇, 它在血海中日日夜夜里,有谁曾得罪过它?
褚泽明还没想明白, 便感觉到几道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大师兄,是不是来找你的?”
“……”
褚泽明愣了一愣, 而后摇头,“不可能, 我和它就算有仇, 那也只是因为我从它的手里逃走, 并没有对它造成过实质性的伤害, 并不值得它枉顾仙族的指令, 非玄羽大陆不可。”
这话一出,几人也陷入了沉默。
是的,褚泽明说的没错。
没有人会为了去找回某一个曾经丢失的果实而放弃前往新的果园。
多想无益,越莲建议道:“先进去看看情况。”
距离上一次进入这里,已经过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当初翻涌的血海如今已然干涸,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荒凉,那口巨大的青铜棺材依旧躺在原来的地方,渺小得宛如沙漠里的一粒砂砾。
几人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寻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坐在巨大的山峰上歇气的恶。
它的身体依旧是红色,浑身上下散发着黑色的怨气,只要稍微靠近一些,便会被无穷无尽的绝望与负面情绪影拖入深渊,万劫不复。
听见后面有陌生的气息靠近,恶怪地回头。
然后便看见那几只在自己面前蹦跶许久却没死的小蚂蚁又回来找茬。
恶心底的怒火噌的一下冒起来,从山峰上站起身,巨大的身躯朝褚泽明几人的方向走来。
每走一步,大地都在震动。
“还敢回来,是来送死的吗……”无数男女老少的声音凝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种特诡异,雌雄莫辨的声线,在偌大的天地间回荡。
这些都是当初各个小位面上古以来飞升的修士被杀死后留下的产物,他们心底对仙族的怨,最终却反而被仙族所炼化,变成了攻击人修的武器。
经过一年的时间,它已经有了自己的灵智。
硕大的,漆黑的眼睛里没有瞳仁,空荡荡的盯向越莲的方向。
越莲心中一动,然后对众人道:“离我远些,分散站位。”紧接着,整个人不见了身影。再度现身,已经是在另一个位置。
恶猛地扭头,伸手狠狠地朝越莲抓去,四周空气被抽成了真空状态,浓烈的怨气使温度骤然降低。
“是你!”
“是你!”
“是你!”
“一定是你!”
恶攻击着越莲,嘴里不停地重复同一句话。
它似乎盯准了面前的青年,完全不看四周的其他人。
玄墨道:“他把小师弟认成了他的父亲。”
褚泽明面色严肃地道,“当初成长缓慢,便是有越前辈在血海镇压,它与越前辈有旧怨。”
玄墨忍不住道:“所以它非要去玄羽大陆,就是把小师弟当成了它的父亲,要找他寻仇?”
“很有可能。”褚泽明说完,眉目微敛,召出琉光剑,朝恶飞去,高声喝道:“看这里,来追我!”
然而恶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完全不理会褚泽明。
拿着剑的褚泽明:“……”
一边在上演激烈的追逐战,一边却岁月静好一派祥和。
也许要等恶将越莲吞噬后,才有闲工夫关照他们这几个不成气候的小喽啰。
褚泽明咬牙,以气驭剑,命令流光直接攻击恶,然而蕴含着恐怖力量的琉光剑插入恶后,却径直穿透了过去。
“怎么办,大师兄,我的天书也对它没作用。”
“混元锤也不行。”
玄墨和凌天依次靠拢,脸色非常难看。
常威喘着粗气回来,“狼牙棒也不行。”
它没有实体,不论是琉光剑,还是大家的法器根本伤不到它,但是它却能肆意攻击他人,就连身上携带的黑雾,也能将心智稍弱些人的直接拽下地狱。
这样可怖的东西,该怎么对付。
褚泽明盯着它,突然道:“它有灵智。”
玄墨点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一时间玄墨没明白褚泽明说这个做什么。
“有灵智就听得懂人话,听得懂人话就能试着讲讲道理。”褚泽明说。
“啊?”三人皆是一愣。
然后,便听见自家冷硬帅气的大师兄突然高高飞起,朝那边的恶大喊了一声:“傻逼!”
众人茫然。
这……好像是骂人的话吧。
血海恶也明显愣了一瞬,看向褚泽明,似乎是在思考他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褚泽明望着恶,眼痛苦又惋惜道:“我是在说你可怜。”
恶疑惑地重复:“可……怜……”
褚泽明见它真的被这两个字吸引,于是趁热打铁:“对,你很可怜,估计你自己都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追着他不放吧?”
恶闻言,发出了桀桀的怪笑声,身上的怨念越发地浓烈了。
——它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他。
“因为……我要杀了他……镇压我……”断断续续表达完自己的意思,恶再度攻向歇气的越莲。
越莲一直被当成靶子追,他身上已经挂了彩,若是任由恶继续的话,形势不容乐观。
褚泽明见状,急忙大喊:“那你可知他为什么镇压你!他不会无缘无故与你为敌,更何况你那么强大,谁又愿意与你为敌,难道他不怕死么!你难道没有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你的大脑,让你不论白天黑夜,时时刻刻都处于暴虐的边缘?这些你不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恶停住了动作,看向褚泽明。
“是的……我……好痛苦……好绝望……想要……毁灭……杀戮……”它感觉自己似乎缺少了很多很重要的东西,但是它记不起来。
玄墨:……因为你是怨念集合而成,所以你痛苦绝望。
恶捂着头,面目狰狞而又痛苦地想了许久,再度抬头,空洞漆黑的眼睛盯向褚泽明:“告……诉我……真相……”
褚泽明眼皮微垂,浓密的睫毛抖动了几下,然后才沉沉开口道:“真相是……你是你所追杀那个人的儿子。”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