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声赶紧起来,还未曾穿上鞋子,就被母亲抢去,翻过鞋底看。两只鞋底,各印着一朵木兰花,其中一只,边缘沾上些泥。
“哼,我生了一个好聪明的丫头,既然你选择用刀,还是弯月刀,那你干嘛不换一双鞋,把这些破七八遭的事与我木兰坠露撇的一干二净呢?”
“女儿错了,请母亲责罚。”
曹拨云把鞋扔在夏颂兰的怀里,苦笑着:“我有什么资格责罚你呢?可恨我曹拨云生的女儿,都是二心人,大的越过我私自领兵除妖,小的背着我去行凶为恶。你姐姐已经把自己赔进去了,你呢,也要弃我而去吗?”
夏颂兰猛抬头,眼睛里盛满不解与愤怒:“母亲!我不是要弃你,我就是不明白,姐姐因为宋茗而死,你为什么不恨她呢?这么多年,你不想替姐姐报仇吗?”
曹拨云有些疲惫,这些年,有些话她着实不想再重复了:“当年,妖虎一事尚不明朗,你姐姐不听劝,贸然行动。我原以为她随着去了南司楼,追到那里,却只见到宋茗没见到她。包老怪告诉我,吟兰在子时就断了气,那姓宋的丫头平明时分才往暴山去,两人根本没遇见,如何是因她而死呢?你姐姐把自己赔了进去,我恨妖虎狠辣无情,恨她狂妄自大,恨随行弟子无力救助,恨自己身为人母却没能护佑她。但是……”曹拨云眼柔和、哀怨而又恳切地看着小女儿,“娘没法去恨宋茗啊。颂兰,你是娘唯一的孩子了,这么多年,我悉心教导,就是希望你能够放下心里的执念,将来担当大任。木兰坠露虽不是名门大派,但也绝不能让其他门派轻贱,修德行、行善事,才是我,是你,领着门中弟子该做的正事啊。”
豆大的眼泪从夏颂兰的眼眶里倾泻而下,曹拨云轻轻搂着她,说:“这五六年来,宋茗都没闹出什么动静,只绕着青头峰转,今天瞧着这意思,宋茗被你重伤,人家一点心疼的意思都没有,馄饨挑子一头热,怕以后这丫头连青头峰都不去,孤零零等死了。你也就没必要再为这种小人物耗费心了。”
夏颂兰慢慢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