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风确知那个男人绝对知道眼前水灵佳人是什麽身分,但却日日至北香榭外的小亭等待着秦行歌。这事如同心里扎了密密麻麻的细刺,怎麽都不舒坦。
他想过到北香榭质问秦行歌,可是怎样都拉不下脸面,问不出口!
以往自个儿是怎说的,淫妒难成大事,如今自己又是如何?妒恨到他茶饭不思,夜不成寐!每一刻都如坐针毡,只想守着秦行歌,把她绑在他的身边。谁要是多看一眼,便挖出眼珠!
她要是知晓了,会怎讪笑他?
对於进退失据的自己,江行风心惊胆跳,羞愤难当。若是以前的他,二话不说,会杀之以除远虑,但面对行歌,他动不了手!
胡思乱想几日,他才勉强地压抑躁动的情绪,恢复冷静。冷静下来後,他的眸光越来越沉,如深不见底的海壑。心里算计,俊脸原就坚毅的线条更显得冷戾。
「李春堂,差人围了北香榭的亭子修葺屋瓦。」江行风冷声吩咐。
李春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东宫在太子大婚前才翻修一遍,哪需要多余的修葺?
但这几日太子异於平常,他从未见过太子失的模样,也从未见过太子脾气如此恶劣,只能吩咐一干人等眼色好一些,免得何时触着了逆鳞,掉了脑袋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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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歌瞪着木桩围住小亭,一脸错愕。何时的工事,竟一点也没有通知。想当然,云流水也不在那里了。
认识云流水以来,即便对云流水所说的大千世界繁华绮丽心生向往,她都未曾忘了自己的身分。男女有别。十几日来,与云流水见面的次数,一只手便能数出。望着亭子发愣,行歌搓搓冻红的手指,心想真该回北香榭攅那个三皇子妃送给她的袖炉暖暖手。
想来也可笑。她让人送了碧玺花簪给三皇子妃後,三皇子妃又在清晨让人送了个袖炉过来。似乎完全体会自己的处境一般,让她有些困窘,却也无法拒绝这番好意。而她最亲密的夫君却从未闻问过她过得好不好。
心里五味杂陈,那张温润如玉脂的小脸暗了几分,默默地抱着画卷,沿着原路回北香榭。
而林间一道幽微的身影凝视着行歌的表情,唇角勾起一个满意的笑,亦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