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
只不过,是在见到叶云澜之前。
天雷一道接着一道落在身上。
护体的真气被击散,雷电落于身体,伴着剧烈的痛楚。
雷声轰鸣之中,叶悬光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磅礴雨夜。
他将怀里失血过多的幼弟小心翼翼放到自己驯养得最为乖巧的炎麟兽背脊上。炎麟兽亲昵地蹭着他的手,他拍拍炎麟兽的头。
而后,他便看着炎麟兽振翅而飞,越过他平日仰望的朱红宫墙与无尽飞檐,消失在广阔无垠的夜色之中。
他望着惊雷遍布的夜空,如网覆盖着这座皇宫,忽然之间便很想与炎麟兽一起,与自己的兄弟一起,走进外面自由无垠的良夜中。
后来呢?
他恍恍惚惚想起,那匹炎麟兽在回返之后,便被他的父皇下令处决,原因是因为缺乏管束,未得命令却擅自离开皇宫。
后来,他再没有亲自养过炎麟兽。
惊雷重重劈在背脊。
叶悬光低头溢出一声闷哼,泛着金光的血液自唇边流淌而下。
血还没有来得擦。
他瞳尖却骤然收缩如针,强自扭转身形往旁侧一避,与此同时,暗红的枪尖从他脸颊边擦过。
周遭负责护卫的炎麟兽军团大惊——竟然有人穿过他们重重保护袭击太子!
泛着黑焰的魇兽王与黑骑兵出现在虚空,气息远远超过了凡身六境的极致,已经无尽逼近蜕凡期。
“那是什么?天池山周围已经设了阵法,这人如何能够避开我墨宗阵法出现在那里?”墨宗弟子小晴惊呼。
“那是太古影月守卫,严格意义上说,已经算不得是人。”
王道衍懒散的色稍稍收敛,解释道。
他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本书。
墨宗弟子都有一本属于自己的书,他的书似乎比其他墨宗弟子的书都要厚都要重,书页里的字体狂草乱舞,恐怕除了他自己,没人看得懂写的是什么。
“我听老师说过,这是星月皇朝的底蕴。一旦动用,便是不死不休之局。”
王道衍轻叹,“看来想这位太子死的人很多啊。”
天空中的炎麟兽卫兵在骚动。
有带着圣面具的将士举起曜日阵旗,“众将听命,列阵于前,护佑我族荣光!”
曜日将士齐声喊:“是!”
大阵快速在天际排列,成百上千的炎麟兽等于同等数量的渡劫期修士,一旦形成阵法,便是太古影月护卫也难以抵挡。
影月护卫黑色的面具之中。传出一道沙哑至极的声音,“法无,你不出手,究竟还在等什么?”
虚空中传来一个温和声音。
“非到必要之时,贫道不欲杀生。”
伴着虚空涟漪,金色袈裟的僧人出现在炎麟兽包围之中,他单脚而立,脚尖一朵金莲,另一只脚微屈,点在站立的那只脚的腿腹,低眉敛目,脸含慈悲。
“诸位施主,杀戮之事实在违我本意,不若与贫僧一同,前往无忧世界一聚?”
他弹指敲碎了脖颈上其中一颗佛珠。
无形涟漪散开,一株虚幻碧莲荡漾在虚空,圣洁的莲花中心,却是一颗苍白的美人头。
美人头朝着曜日将士微笑,碧莲莲根往四处蔓延,缠卷入曜日将士列成的阵法中。
被莲根缠上的将士,动作慢慢停止,眼皮阖上,面带微笑,似乎都进入了酣梦之中。
阵法凝滞了。
影月守卫再无阻碍,驱使着黑焰魇兽王,拿起长.枪在雷劫空隙之中朝叶悬光袭去!
风驰电掣。
妖皇剑与长.枪交错,发出震耳声响。
叶悬光唇边鲜血一点一点流淌,剑柄的麟羽刺入他掌心,吸取着他体内血脉之力。
他金眸冷淡,“你们便如此害怕孤,不惜彻底与我曜日皇朝交恶?”
影月守卫沙哑道:“竖子敢废我皇朝太女经脉修为,欲断我族生机,此恨不死不休。”
叶悬光:“生死之战,是他技不如人,又与我何干。”
他懒得再多废话。
僧人法无却竖掌朝他微微躬身,“此番前来,乃贫道一人所为。贫道以为,施主身上戾气过重,锋芒过盛,当经打磨淬炼,否则于西洲而言,终归是一场厄难。”
叶悬光冷冷道:“冠冕堂皇的话可以少说,要战便战。”
他握紧了妖皇剑。
浓郁的血脉之力注入,终于令这把仙器重现当年几分威力。
而他的身上,似也慢慢升起几分当年妖主的威严。
僧人法无眉头紧紧蹙起,忽然睁眼。
他目中只有眼白,没有瞳仁。
“殿下,失礼了。”法无道。
紧接着,他没有等叶悬光继续聚力,数颗碧绿的佛珠绽开,化成巨大的藤蔓朝叶悬光袭去。
与此同时,叶悬光手中的妖皇剑,发出一声嘹亮的凤鸣。
强大的烈焰升腾,映照半边天空绯红如血。
乌云汇聚成一个漩涡,其中电光闪烁。
轰隆——!
——
飞舟之上。
叶云澜忽然若有所感,望向天池山方向。
一种异的波动从远方传来。就好似穿越漫长时间岁月,带给他一种隐秘的熟悉。
缺影剑在他手中震颤。
剑为百兵之首,每一把剑有自己的灵性和傲气,也会为强大的同类而共鸣。
能够令缺影也为之震颤的兵……
他看向栖云君放在床边的太清渡厄剑,这把剑本很沉寂,漆黑剑鞘倒映着月光如雪。
自栖云君到达蜕凡后,世间已没有多少人值得他拔剑。
而此刻,太清渡厄剑竟也在轻微嗡鸣。
“谁在渡劫?”叶云澜开口道。
“曜日皇族之人。”栖云君淡淡道。
他俯身将太清渡厄剑握住掌心,那隐约的嗡鸣便停止了。
叶云澜还想继续问,却听栖云君忽道:“我还未问你,你为何在曜日皇族的飞舟之上?”
叶云澜:“我在天池山伤势发作,是曜日太子以圣木之精救我,说起来,我还需感谢他。”
栖云君却道:“你为天宗弟子,当回天宗的飞舟上疗伤。”他顿了顿,薄唇弧度显得十分冷漠,“少与西洲之人扯上因果,会有麻烦。”
叶云澜:“曜日太子以族中圣物救我,再如何,也要等他渡劫之后,我亲口致谢。”
栖云君说渡劫者为曜日皇族之人时,他便已经猜到了。
此番曜日皇族来到天池山能够渡劫蜕凡之人,只有一个,是叶悬光。
……只是叶悬光渡劫的时机,怎么会比前世提前那么多。
栖云君眉头皱紧。
须臾,道:“圣物疗伤的因果,我会替你还清。你无需在此久候。”
叶云澜属实感到一丝诧异,这些年栖云君总是强行要为他疗伤,已令他觉得意外,而此番分明是旁人为他疗伤的因果,这人也要为他出手偿还?
忽听远处雷鸣震响。
栖云君身形突兀消失在房间之中。
就如同他到来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