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雨水打湿了翼的蝴蝶,既美又脆弱。
沈宴薄唇轻抿,伸手轻轻拍了下她的头,在这样显而易见的安抚中,虞鱼终于从心底翻涌的
悲伤和愧疚中脱,轻轻地讲述起来。
养育她的爷爷奶奶其实还有个儿子虞奋,只是虞奋打小就心气高,想去村外闯一闯。可他有多大的能耐,没人比生养他的父母更清楚,虞爷爷一直不同意,二人还为此争吵过无数次。
后来虞奋也不知怎的,干脆趁夜将家中的财产尽数偷走,从此便一去不回。虞奶奶伤心的大病一场,托了好多信都不见人回,好在村里人念情都伸手帮忙,这才救了虞奶奶一命,但老两口也从此寒了心,权当没生过这个儿子,就连虞鱼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号人存在。
直到两年前,虞奋终于回来了,他瘦的皮包骨,颧骨像是要飞出来,眼下更是乌黑一片,若非他出声,连虞家老两口都没认出他来。
当娘的心软,见到儿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后就忘了先前的不愉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可虞爷爷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对虞奋也没什么好脸色。
父子二人是怎么起的争执,虞鱼也记不清了。她只记得从睡梦中醒来时,听到了二人的争吵声,怕爷爷气坏了身子,虞鱼就想过去看一眼,谁成想,她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虞奋红着眼,一把拿起墙角的铁镐,狠狠地砸向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虞鱼从来不知道,人的身体内竟然能迸发出这样多的鲜血,染红了地面,染红了墙壁,更染红了虞鱼的双眼。
她想尖叫,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双腿也像面条一样软了下去,跪在了门口眼睁睁地看着丧心病狂的虞奋又举起了铁镐
虞奋逃走了,大抵为了掩盖罪行,临走时还放了一把火。
火苗遇见房内存储的干柴,源源不断地烧了起来,直到那刺眼的火光要触及爷爷的鞋子,虞鱼这才回了魂,不顾汹涌的火势,拼命地朝没了生气的爷爷爬了过去。
爷爷说过,他不喜欢火,不能把他留在这里。
至少,不能让他孤孤单单地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