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了,太替高炽心疼了,她个可怜的高炽哦,爹妈那样的,还有个小舅也这样子,家里就没有个好人了。“小、小叔叔,你对我好一点好不好,你别闹我好不好,我跟高炽一块儿的,我们要好好过日子的。”
没有人疼他,那么她就来疼他,要好好地疼他。
听听,求得多可怜,好像人家不成全她一腔想跟高炽好好过日子的心意,肯定是罪大恶极了,偏听在何权耳朵里头,那是怎么听都是怎么刺耳的,连带着那个脸色都跟着阴了许多,到是不怒,或者说是怒极反笑,虎口箍住她下巴。
真是没下力道,人就是很怪的动物,明明想叫她疼,偏偏当着她的脸,他真是下不去力道,怕她真疼了,就是嘴上控制不住,“让你们好好过日子,我算是什么,嗯?”
个拉长的尾音,听得人都颤颤的,更何况还笑着,笑分成很多种,温柔的,和气的,反正有很多种,但没有像他这种的,明明笑起来,眼底一点笑意都没有,叫人害怕的不得了,她还推开人,那种推拒的,几乎把他当成陌生人似的,“小叔叔,小叔叔,我们没什么的,小叔叔。”
她真想当作什么事都没有,生活弄的这么复杂,完全跟她的承受力不能成正比。
但是何权是好相与的人吗?
呃,从来都不是的。
所以果断把她的话给打断了,笑意满脸地看着她,“那晚我记得你可主动的,还求着我呢……”
话刚说到这里,就把听得满脸通红的段乔给捂住嘴,她不止手抖,就是身体都是抖的,全身都抖,抖得都快捂不住他的嘴,“你还说、你还说……”嘴唇一颤一颤的,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怒的,还是被揭穿了她原来认为是梦的事居然是真的。
心里什么滋味都有,酸的、苦的、辣的,都占了个全,就是没有甜的。
她以为是个梦,还觉得自己记得那么清楚,连其中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包括她是怎么求他的,都能叫她的脸困窘地渗出血来似的,被他这么当面指出来,更别提车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要真仅仅是他们两个人也就算了,也就是天知地知他知她知的,可——
车里还有别人。
她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烫得她都没有见人,从来没有觉得这么丢脸过,当着个陌生人丢了这么个大脸,甚至都不敢对上他的眼睛,闪躲的要命。
何权把她的手轻巧地挪开,就她那手,一点力道都没有,还颤抖着,瞧瞧她烫得通红的脸,得了便宜还卖乖,“怎么不能说了?”一张极具男人味的面孔,还带着一点点疑惑,“还是我哪里记错了?”
把个段乔噎得几乎半死,又不能一个狠刀子就压过去说他胡说八道,可真的,比起胡说八道更叫人伤的就是大实话,胡说八道虽然一时气愤,但实话更叫人受伤。
她也不知道自己那晚怎么了,肯定是那个药效没过,也不知道陈、陈涉跟沈、沈济南给她吃的是什么个破东西,过了个半天药效还霸道的存在。
“小、叔叔,那、那是妇幼医院,我、我们去那里。”眼见着从医院前面就要过去,她赶紧大叫,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机会,让她证明自己是没有怀上,“小叔叔,我要去检查,要去检查……”
她自认是没有怀上,显得很镇定,到是何权看着她一会,才叫停车。
这边的医院她还没有来过,就是上次的检查也不是在这个医院里,段乔甚至都不知道最好要先干什么,后干什么的,就让摆在面前的事实给弄得差点惶惶然。
何权先下车,还想绕过另一边下来接她下车,可段乔六无主的,脑袋瓜子也就只能想出来这个主意,巴望着何权能同意,早就是急着从另一边下车,等她下了车,才看到何权站在她面前,那眼真是不太好说是什么意思。
她急了,忍不住怨自己那么急干嘛,男人要表现出绅士风度,她凭什么要打断别人,还是坐在车里,再把车门给关上,等着他来开门。
何权那眼,完全是无力的,被她的举动完全打败的无奈,让他深切地了解到她的性格,不由得摇摇头,甚至有种纵容的,连眼底都有了点柔和的笑意,手去拉车门,还大大方地做了个“请”的姿势,“出来吧。”
听听这语气,完全就是纵容,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语气带着叫他自己都难以想象的温柔,曾经隔壁家那个天真的女孩儿,调皮地叫他“小叔叔”,而现在终于到了他的身边,以另一种方式。
段乔这个人天生迟钝,至于谈恋爱,她根本没有谈过,不是她不想谈,只是听她家老太太的话,觉得高中不可靠,大学了嘛,都是各奔东西,要不就回家,她肯定不能跟着别人走的,以至于,她认同她家老太太的说法,大学没有什么可谈的。
以至于,她听到何权这么温柔的话,都觉得自己会起鸡皮疙瘩,叫她浑身不自在,就是下车时,她还小心翼翼地朝周围看了看,生怕别人都注意到这里,毕竟坐的车不是一般的车。
也许是她想太多,当她下车时,还真没看她,何权与她并肩走,她其实是想在后头,走了两步,何权硬是慢下脚步,害得她不得揣着惴惴不安的心,与他并肩一起走,这种感觉比凌迟她还难受。
“乔乔?”
她听到那个声音,几乎不敢回头。
如果她身边的人换成高炽,她想她会立即回头的,可身边是何权,完全让她措不及防,可更让她担心的是那个叫她的人——是她家老太太,老太太怎么来了医院,难道是不舒服?
她完全是求救似地看向何权,指望他别乱说话,可——何权的动作比她更快,已经转身朝后走,她一惊,也跟着转身,看见老太太怪地看着她,呃,还她身边的何权,叫她有种说不出来的尴尬,更多的是担心。
“妈——”她还没问出口,话就让人打断了。
何权简直自来熟一样,朝她家老太太打招呼,“秦姐?我是何权,还记得吗,以前住在你们家隔壁的,我妈是陈美华,还记得吗?”
态度实在是亲和,光叫老太太时,那笑意就很亲和,把老太太的记忆一下子给拉起来,到是老太太表情有点怪,又看看他身边那个自己家的女儿,让她更怪了,“哦,何权呀,我记得呀,都这么、这么大了——”她还一把拉过自家女儿,看女儿那傻愣愣的模样,感觉有点不太对,“怎么不舒服了?来医院看看,是不是怀了?”
谁叫这里是妇幼医院,人天生都是朝好事这方面想的,老太太也这样子,都结婚两三年连个消息都没有,老太太到是不急,可——嫁了人的女儿,总是婆家的,婆家会急的,她她也不想让女儿给婆家说难听的话。
一个两个的都问她这个,把段乔问得难为情死,上前一个挽住老太太的胳膊,“妈,先别管我的事,你来这里做什么,是哪里不舒服了?”
老太太对何权露了个抱歉的笑意,把女儿拉到一边儿,压低了声音,“不是我不舒服,我是来看人的,就我们老年舞蹈队的张阿姨,你记得不?她上次难受就来看看,结果查出一个晚期,我是来看她的。”
把段乔也惊了一跳,还带手笔划的,“你是说那个张阿姨?”见老太太点点头,她有点震惊,就她们家对面楼的那个张阿姨,早年丈夫就没了,拉扯着两个女儿长大,据说两个女儿今年都结婚了,她正好是享福的时候,怎么就……“那妈我要不要去看看?”
老太太到是摇摇头,“那到是不用,”她瞄一眼那边的何权,刚好对上何权的点头,赶紧地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