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狭小的房间,左右两边分别摆着叁张上下床,最尽头是一个阳台,左边设有洗漱池,右边隔着两个蹲坑。
此时,房间的铁门是关着的。
靠近门的位置,跪着个穿着蓝白条囚服的男人。
他头发理得极短,背对着门,两手规矩地放在膝头上。
一米七的个头,肤色极白,墨眉红唇,长得十分的秀气。
他低眉顺眼,面前盘腿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那是住在这间监舍的老人,也是牢头的手下。
正在教这个新来的号子监规。
花想就站在新人旁边,时间是静止的。
她一手搭在新人的肩膀上,复制人的身体数据,一分钟之后,花想前面的光屏响起了机械的声音:“数据复制完毕。”
花想睁开眼睛,光屏里有她现在的样子,和跪在地上的男人一模一样。
可以看得出,男人的五官和自己本来的样子有点像。
只是气质,因为自己还没融合男人的情感和记忆,这样看来有点违和。
花想将自己左手一直拿着的水晶球贴到额头,几乎是片刻间,水晶球就被她吸收了进去。
光屏里的男人气质一变,温顺宁静,花想的气质自然也跟着变化。
她,不,应该更改为他。
他拍了拍跪地男人的肩膀,男人的身体便化成了流光,冲向了天际。
花想代替男人,跪了下来。
下一瞬,时间恢复运转。
他前面的魁梧男人厉声道:“刚才我说的,都记清楚没?”
花想温顺又惶恐地点点头。
初入监狱,他是应该紧张害怕的。
更何况一进门,就有人踢他的腿,强压着他跪下来。
两边的床上,分别坐着牢头和他的两个手下。
要是新人敢反抗,直接就上手揍一顿。
你若赢了,那好,以后在监舍里可以有一点话语权。
你若输了,还不服,以后天天收拾你一顿,打到你服为止。
监舍内有摄像头,每一个角落包括厕所,都在监狱工作人员的监控下。
就算看到新人被打,他们也是不管的。
因为牢头就是他们定下来的,专门用来管制其余的犯人。
“行了,起来吧。”魁梧男人道,“尽头右手边上铺,是你的床位,自己去把床铺好,床底下有柜子,把你的衣服也收纳一下,别整得乱七八糟的。”
虽然是监狱,但这里是军事化管理,起床要迭好被子,而且要迭得跟豆腐方块一样,要是不合格,牢头就会盯着你,让你迭得合格为止。
花想一手拧,一手抱,将监狱工作人员给他发放的席子,被子被套囚服等全部一次性带完,往房间里面走。
两边的床上,或躺或坐着人。
最里面,花想那张床的下铺,也坐着一个人。
他背靠着墙,一条腿曲起,一手随意搭在膝盖上,头发同样也很短。监狱不给留长发。
男人即使穿着宽松的囚服,也能看得出他身体颀长,如松如竹。
记忆里,温书容,也就是花想现在用的身份。
他第一次看到男人的时候,对方手里拿着一本摊开的书,在认真阅读。
同样靠着墙,一腿曲起,书就放在他膝盖上。
他周身的气质温润如初春的晨光,长眉凤眸,即使身处监狱,身处着简陋的监舍,也给人一种从容不迫岁月静好的感觉。
待温书容走到他床边,男人抬起了眼,轻轻对他点头示意,目光又落回书上。
花想当初看小说,看到这个情节的时候,就对其生出了好感,后来对他一点点了解,他每次被男主虐的时候,花想都气得大骂男主,等看到他硬生生被男主逼得黑化,变成了反派,她更是气得胸口痛。
觉得这本书,男主和反派的位置应该调换一下,因为男主他从来不干人事,要论谁是反派,舍他其谁。
花想走到了自己床位旁边,原本闭目养的谢云径睁开眼睛,睫毛浓密卷翘,只是眼冰冷,睨了花想一眼,又把眼睛闭上了。
花想将原本想出口的招呼默默咽了回去,觉得有点不对。
其实小说世界经历了数次轮回,一些小事上可能会有细微的偏差,所以初次见面,他儿子并没有拿着书看,他没有当回事。
但现在一看,他儿子性格好像都变了。
怎么能这么冷地看着爸爸?
他儿子没黑化的时候,骨子里就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孩子,而温书容也一样,两人的初次见面,一个对视,就已经对对方产生了好感。
因为他们能感应到,他们是一类人。
花想把自己的东西扔到上铺,心里想难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自己没有那种温柔善良的气场?
不可能吧。
自己也是个温柔善良的小可爱呀!
儿子,爸爸需要你一个爱的抱抱。
嘤嘤。
你刚才的眼,实在吓到爸爸了。
给自己铺好床,放好被子,花想又爬下床。
不得不说,身高从158变成170,还怪让人不习惯的。
花想弯下腰,看了看床底,有个胡桃色的长方形箱子,一分为二,打开抽屉可以往里放东西。
花想按照记忆,拉开右手边的这个,突然传来男人冰冷又厌恶的声音:“左边是你的,用之前不会问?”
花想紧了紧自己的手,确实是他做的不对,不能因为有记忆就不问。
他真心实意道:“对不起。”
虽然之前看小说因为谢云径的遭遇,他心疼,他气,他为他抱不平,但此时此刻,真实面对谢云径,花想发现自己实在难生出什么好感。
他平时其实不是一个被人瞪一眼,说一句,就会对人产生不喜的人。
花想沉默地把自己的衣服放好,洗脸盆和杯子牙刷等拿到阳台的架子上归类放。
完了之后主动走到门边,进门的左手边,贴着监规,一共42条,都是要背出来的。
花想有温书容的记忆,自然会背,但现在要装装样子。
牢头对他的识趣很满意,他的手下背着手,往房间里面走,看看花想迭的被子,再看看他杯子牙刷洗脸盆的摆放,发现没什么问题,回来朝牢头点了点头。
花想没关注他们,目光盯着监规,等铃响,随监舍的人一起去饭堂。
谢云径走在后面,时不时被人用肩膀大力地撞一下,心里烦躁得要命。
这些杂碎。
跟狗一样。
明明他与他们没有什么仇怨,但因为知道监狱长讨厌他,就想法设法为难他,找他茬。
以为这样就能讨好那位,入他眼。
呵。
真是天大的笑话。
那个人眼里根本没有别人,谢云径甚至觉得自己与他是一类人,要不为什么从看到他的第一眼,他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应该是他的。
被打得不敢还手的,应该是那位监狱长。
这个人,夺走了他的一切!
晚饭是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