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
苏陌忆能妥协,着实是林晚卿没有料到的。
她这么孤注一掷地跟过来,其实是抱着死缠烂打釜沉舟的打算。倘若苏陌忆真的翻脸要送她回去,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她倏地想起苏陌忆方才说的,不让她去,是为了保护她,同时也好把控整个案子。
可是,一贯冷冷
铁石心肠的苏大
,在看到她跟车跑了一小段路之后,好像就变得心软了起来。
刚才想不明白,现在静下来,林晚卿才隐隐觉得,苏大昨夜的气恼,会不会还有一份原因,是因为她的不坦白、和不信任?
她心中烦郁,睁开眼,目光忍不住落在屏风上的那件睡袍上。
长度、尺寸、颜色……
都是她喜欢的样子。
苏陌忆不追究她的过往,准她跟着查案,甚至连身份和行李都一早就备好了。
这一切,应当不止是为了报她的救命之恩。也许,还夹杂着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私心。
就像今天这突如其来的妥协。
说到底,大约只是不想看她失望罢了。
林晚卿呼吸一滞,觉得心里的一块软被捻起,揪了揪。
方才的那躁郁变成了内疚。
她惆怅地叹出一气,将自己全部埋进了水里。
“哗啦──”
漫出去的水声,落进了隔壁那个蹙眉凝的男耳朵里。
他以拳抵唇轻咳两声,扯了扯紧紧迭的衣襟。
“大,”叶青察觉他的不对劲,伸手递去一杯凉茶,“热的话就开窗透透气吧,这么晚了,外面不会有
的。”
“不热。”苏陌忆接过茶盏,不动声色地拒绝了他要开窗的请求。
这间客栈的隔音其实不好。
很不好。
在林晚卿第一次踏水而的时候,苏陌忆就听到了。
只是在场的男中,只有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故而,在别都一脸严肃地谈论正事的时候,苏大
却觉得自己胸闷气短,耳根红红。
为了避免自己当着几个下属的面闹出什么不该有的曲,苏陌忆以天色太晚改
再议为由,提前结束了议事。
他在叶青房里沐过澡,又特地将此次出行的事宜反复代了几遍,直到确定隔壁房间没有再传出声响,他才整理了衣袍,往林晚卿的房间走去。
屋内寂静无声,淡淡的光线从门缝里流出,苏陌忆轻轻叩响了门扉。
里面响起一阵凌。
片刻之后,面前的门被打开了。
林晚卿穿上了他提前备好的睡袍和内衫,大小合适,的颜色,娇俏可
,衬她冷白如玉的皮肤刚好。
她的发应该还没有
,此刻被揽到颈侧,她正拿着一张巾布绞着。因为要托着长发,她的
微微歪向一边,看向苏陌忆的时候,就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无心之惑。
苏陌忆胸一热,移开了目光。此时门外正好有店小厮经过,苏陌忆闪身一避,抬脚进屋。
“啪嗒!”
是他落锁的声音。
林晚卿的心跟着屋内的烛火一道颤了颤。
“大,”她拎着
发坐在窗前,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他,“我
发还没
,大
若是想睡了,就先熄灯吧,不用管我。”
苏陌忆“嗯”了一声,却没有熄灯,而是随手解了外袍,从行李中翻出一本书,坐到床上兀自翻阅起来。
静谧无声的房间里,只有烛火哔剥和纸张有一下没一下擦动的声音。
书页翻得勤,他却没怎么看进去。
夜风吹送,撩动床的纱帐,从林晚卿所在的那个窗
带来一阵阵清新的皂角香气。
苏陌忆忍不住从书页间去窥视她。
他很少见到这样的林晚卿。
慵懒、惬意、安静得像一只无所事事的猫儿。
美就是举手投足间都自成风景。
比如此刻,她就是这么随意地斜坐在美榻上,往窗棂边一靠,身体便形成一个优雅的弧度,像一盏上好的凤尾瓶。
她侧看着窗外,一只腿翘起,一只腿足尖点地。绣鞋从脚上滑落一半,露出莹润光滑的足跟,她整个
就变成了凤尾瓶里的一枝白栀子,让
忍不住想多看几遍。
从来都自诩坐怀不的苏大
倏地想起,晚间自己要与她同乘一马,其实也不过是想找个理由,用双手去丈量一下这件难得的工艺品罢了。
“大,”林晚卿回
,四目相对,苏陌忆又拿起自己手边的书。
“嗯?”他应了一句,没有抬。
“我的发
了,要熄灯了吗?”她问。
苏陌忆怔了半晌,才将书往旁边一放道:“好。”
烛火应声而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