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闻言,叙善缓缓地睁开眼眸,声音中无悲无喜,犹如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長君见叙善面色宽和仁厚,一举一动皆是克己守礼,再想到他可是筹谋杀死兄长的人,不免心里凉薄几分。果真是不可貌相。
初九心中愁云惨淡,连礼都不想遵了,问道:“父王,那……是真的吗?”
您弑兄之秘,罔顾人伦,可是果真有此事?
族姐的生身父亲,果真是您杀死的?
叙善思忖片刻,重重地颔首。自是承认了。
一时间,初九连吐息都做不到了,逞论立稳。今时不同往日,未回不曾跟进东翮殿里,还是長君在身后伸手扶住他。
须臾后,叙善看了長君一眼,示意他且先退下。自己与初九有家务事要谈。
偏偏那長君是不会看眼色的,他仍旧立在原地,紧紧抱着初九。
叙善无法,只得道:“还望少主暂且一避,本王有要事与初九相商。”他又以眼示意侯在屏后的心腹小厮,“带少主去正殿歇息用茶。”
叙善是初九的生父,長君再是狂妄,也不能不给他几分薄面。只得行礼退下,跟随小厮,去用茶点。
那几个心腹小厮都是伺候龙王伺候惯的,自然知晓轻重。他们将殿门紧闭,只留下龙王和二公子默然相对。
殿中甚暗,犹如拢上层黑纱。初九的心渐渐沉沦到谷底,拼尽全力想赶过来,一时间,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王。
“坐。”叙善低沉的嗓音响起,还夹杂着些许苍老的意味。
初九忍着舌尖的委屈,低声道:“那族姐她……”
“是我对不住她。”叙善徐徐道,“我对不住兄长,也对不住她。”
“父王你缘何要如此对待族姐……你——”
在初九的记忆里,父王待族姐,比待自己还要上心几分。自小便亲自教族姐读经识字看文书,还亲自为族姐调息内修。甚至在族姐的辫子松了时,父王亲手为她绾发。那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爱。
即便如此,初九还是爱着族姐,他对她并不曾有多少嫉妒。反而在依赖她。
初九蓦然察觉到,往昔那些平淡又温暖的日子,在渐行渐远。
叙善望着初九,淡淡道:“狮族少主可宠爱你?”
初九无力再思忖什么旁的,敷衍道:“他待我很好。父王,你为何……为何……”
“错已酿成,无需多言。”叙善负手立起身子,长长叹了口气。
一个时辰后,叙善、初九、長君三人摆驾安意殿,去见映雪。
青缗、翠烬敛眉颔首行了一礼,随后纤手拂开帷帐,请三人进去。
只见映雪色冷漠地倚在桃木连席锦榻上,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幅沉寂的画卷。她身上披着家常的银丝齐胸襦裙,肩上绕了层白狐氅,想是贴身婢女恐她受凉所披上的。她青丝如流云般铺展遍榻,不饰珠玉,不绾发髻,显然是心灰到极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