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心里也是暗暗寻思,缘何便为了这么几折文书,他便生这么大的火气。
思绪还未回转,他陡然被長君攥住手腕。耳畔响起那熟悉的嗓音:“现下,随我回仉山!”
初九也怒从心起,冷声道:“你放开!我不走!”
若是搁在往常,長君定会将他一言不合扛上肩,不由分说地送回去。然而此时初九是有身子的,他终究不敢强来。
未回跪在地毯上,暗道这两位祖宗怎么又成了冤家:“公子息怒啊。身子要紧。”
随后,初九躺在榻上,取薄毯挡住脸,一语不出。長君在殿中踯躅须臾,心里也想出言哄得初九回转过来,只是拉不下颜面。
入夜的时候,溯皎总是喜欢点一炉竹岑香,然后闻着它似有还无的气息,坐在桌案后整理自己的思绪。
只要龙王弑兄的消息越传越广,在百兽族激起千层浪来。那么,便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看映雪的眼带着怜悯。这会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映雪,把她养大的叙善,是如何阴冷可怖。
只要映雪承受得越多,直到她承受不住,失心而疯……
越是在抑郁绝望之时,人越容易做出极端之事。
侍女泊筝为青铜炉鼎添了香,她悄声道:“回少主,陵海安意殿的小厮,被奴婢买通了三个。”
“三个便好,无需太多。”溯皎满意地颔首,“若是太多,总不易掩人耳目。”
他想起初九那纯稚的眼,心弦又被骤然拨动。
他还记得,初九喉结的形状十分精致,他含笑咽下長君送的酒时,喉结便翕动起来,像一尾游曳的鱼。
而初九的容颜,则是在少年气里揉合了酥骨的妩媚。他微微挑眉之时,整个人像一株芍药开得恰到好处。只是看上一眼,便忍不住心动数日,念念不忘,满心都想着占为己有。
至于初九的心性,他倒是丝毫不关心。无论他心性如何都好。初九犹如一份最美最华贵的贡品,只要拥有他,便预示着身处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