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见他,反而是选了琯山僻静的后苑。
長君令小厮与“证据”守在亭中,自己四处走了几步,那些侍女见他容色俊美,剑眉星目,言语又不敢,只得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盼着他多在此留一晌,便多看他一晌。
莲塘中开满水红色的淡雅芙蕖,長君留望了一眼,心中蓦然想到,若是以这种芙蕖酿酒,那酿出来的酒,兴许亦是水红一碗,匀了朱砂在里头似的。
他有多久不曾酿酒了?
哪怕是从典狱中出来,时辰也不敢再撂在玩乐上,日日练剑修心,不曾荒废须臾。
“少主。”蛇王来的倒是及时,不早不迟,恰恰落在旬约的时辰上。他身后跟着一排小厮,捧炉香的捧炉香,执华盖的执华盖。兴许是主上提前有令的缘故,蛇王一迈入亭中,那些小厮便悉数退下大半。留下来的,都是蛇王的亲厚心腹。
長君依着礼数放下斩霜剑,躬身行礼道:“晚辈见过主上,请主上安。”
蛇王一壁说着何须客气,一壁令小厮捧茶奉酒,以礼相待。同时还分出来看長君带来的那些人,暗自思忖他究竟要做什么。
長君亦思量着,若是搁在往常,他还是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情,此番定要胁迫蛇王交出溯皎来,如何能做到以礼相待。
他终究是逐渐知晓,莫说是自己,便是父王和龙王那些族王,都不可事事随心所欲。
蛇王的颈子上长着细细碎碎的尖菱鳞,他原形本是一只墨皮斑蛇。只是面容格外敦厚温敛,且川渟岳峙,不怒自威,一看便知是身居高位者。
“琯山乃是破落的小门户,”蛇王笑道,“不比你们狮族,样样儿都是好东西。此处茶酒粗陋,请少主宽恕一二。”
長君寒暄道:“主上何出此言,晚辈知晓主上日理万机,事务纷繁,斗胆求见,已是有失礼仪。”
蛇族的小厮摆上桌案几碟茶点,又为镂空金炉鼎中添了几勺香。
“今日来,不知少主所为何事?”
長君的眸光掠过那几个跪在身侧的“证据”,目光再收回来时,玄红的眼眸越发锐厉几分。他轻轻吐出三个字:“回阳丹。”
回阳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