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闲起这次去得很久,久到蔺徵他们开始讨论队长是不是真的没带纸的时候才回来,手上拎着几个信封,解释道:“几个小姑娘,说是粉丝,她们是今天晚会的工作人员……拍照签名耽搁了一会儿。”
商迟眼皮子一动,扫了扫他手上:“规定了不让收粉丝礼物。”
“我知道,这些是手写信。”宁闲起挥了挥信封,看孟煜他们表情僵硬,又赶紧说,“她们工作去了,说是一会儿还要来我们休息室拜访,我想着毕竟是浩大tv的人,我们今晚受了人家许多关照,就答应了。你们不介意吧?”
有什么好介意的呢?谁不是心知肚明,这些“粉丝”粉的是谁?来看的是谁?他们几个就蹭呗。但是人气这玩意儿,主动蹭和被动施舍,其实是两码事。谁出道的时候不是奔着当天选之子crry全场,而是想着被别人带飞?韩琼升“哦”了一声,低下头去玩手机。
商迟和宁闲起那段双人舞cut短短半小时已经转发破万,吃糖女孩狂呼kswl,比完整版的《unbelevble》转发量还高。商迟的镜头感也好,几个特写又狂又邪,眉目英挺又精巧,投在大屏上,就像着墨恰到好处的油画似的,眼下迟闲cp和他的单人热搜排名都在火速上升,隐隐有进前十的气势,这一场中秋晚会,他靠脸再次出圈,算是最大的赢家了。
也不是没人感叹一个新人组合的首秀的完整度,他们全开麦、唱功不说多好也没有拖后腿的,蔺徵的高音到了、孟煜吴锐崇的空翻……都是他们练习了两年的成果,可显然,如今的粉圈算得上快餐经济,追星女孩儿们信奉“如果要粉实力派我们为什么不去听国家队歌手,看专业舞团呢?粉爱豆看脸有什么不对”的信条,追帅哥追得光明正大,帅哥还有个盘靓条顺的cp?那简直不要太美好,追一个爱豆,享双倍的快乐。
就连二次出道的蔺徵,也没法说清楚,是当一个无人问津的小透明更惨,还是当大爆组合的背景板火锅底的滋味更不好受。
当然,也不全是背景板——宁闲起就不是。
他是商迟的挂件。
几个人冷眼看着宁闲起把那几封信递到商迟手上,说是粉丝写给他的,不免嘀咕,宁哥练习生的时候一点都不肯提宣谨移的名字,生怕别人以为他要沾光,怎么现在换了个人,就一点骨气都没了?倒也不算,他今天不就一直心情不好么……
兴致不高的宁闲起把粉丝来信安全送到,便坐回角落里,戴上耳机,看他摇头晃脑的频率,是在无声地练习一会儿要表演的曲目。
商迟拆开信看了两眼,写得都差不多,他才刚出道,又是空降成团的,连练习生物料都挖不出什么来,粉丝送花送玩偶送礼物也就罢了——偏偏公司又不让——也只能写信表达对他的喜爱,但决计是写不出别圈那些真情实感说偶像如何激励自己进步的肺腑之言的,只能把他的脸反反复复地夸一通,商迟粗略看了几封,都和当年学校论坛上那些彩虹屁差不多,不禁抬头问:“你明天有课吗?去上课吗?”
没有得到回应。
孟煜正为了被经纪人抓包女友的事草木皆兵,看到商迟皱起了眉,怕他发起火来找别人撒气,轻轻拍了拍宁闲起,提醒他这边有人叫。
宁闲起困惑地摘了一边耳机:“啊?”
商迟忽然就没有了再问一遍的耐性,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股气从哪儿来,赌气似的盯着宁闲起,一言不发。
宁闲起便把另一边的耳机也摘了下来,问:“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商迟冷笑了一声:“我昨天才发过疯,谁今天还来触霉头。”
“那你干嘛板着个脸吓人。”宁闲起轻描淡写地笑了笑,竟然没多问,直接准备把耳机塞回去。
孟煜拼命给他使眼色。
看,再不甘心,还不是要走上这条巴结讨好的路?宁闲起本来以为自己会觉得讽刺,但细想来,也只剩下少年为赋新词强说的愁,自己都觉得矫情,因此只是无奈地叹气:“商迟,我今天状态不好,你等我调节一下再来履行队长职责,成不成?”
是队长职责的事吗?商迟欲言又止,看着一脸迷惑的队友们,头一次感到和这几个人想到了一块儿去。
宁闲起的脾气绝对算好的,但总是心里装着很多事,可你要说他矫情吧,他坦荡荡地承认心情不好,也不找别人麻烦,自己消化了。对粉丝、对同事,包括对队友,都和和气气地交流,兢兢业业地工作,简直称得上情绪管理大师,就是不想跟人交心而已,实在挑不出毛病来。
但是他拒旁人于千里之外也就罢了,跟他有啥好瞒的,不能直说吗?商迟看着他,觉得相当莫名——他们当网友的时候明明无话不谈,怎么奔现了就有隔阂了?
而且他打算调节多久啊!
商迟扫视了一圈队友们,忽然想通了点什么事,摸出手机给宁闲起发消息:你宁愿去跟不认识的师兄尬聊也不留在这边,是不是他们四个里的谁惹你了?
他发完便紧盯着沙发那头的动静,只见宁闲起看了眼手机,也没回复,只是无奈地抬起眼睛和他对视了一秒,便更加确信了,一时还有点小得意,继续发微信:之前你觉得他们对我不礼貌,可是直接跟他们提的,这次却自己憋着,让我猜猜,他们这次没做啥对组合不好的事,但弄出了什么事,让你看不惯,但又没立场管了?还是你怕管了会影响组合的虚假和平?
“求你了,大少爷,我承认你是名侦探,但是歇会儿吧。”宁闲起终于无奈地开口。
商迟得意地收起手机,冲他眨眨眼睛:“走呗,带你去个地方。”
他说的地方就是隔壁的休息室,今天的晚会没有大返场,嘉宾们通常表演完自己的节目就回去了,有好几间休息室就这么空了出来,他找负责接引嘉宾的工作人员问了一声,便被带了过去。
到了地儿也不说话,继续坐下来玩手机。
宁闲起不解:“干嘛呢这是?”
“你不是不自在吗?”商迟理所当然地说,“我也不知道是谁……不过都不痛快了干嘛不换个能喘息的地方待着?”
宁闲起还能说什么?
难不成说,其实你也是让我不自在的源头?因为我无法接受你对其他的朋友也如同待我一般的赤诚亲密?
这样也太不要脸了,换个崆峒的队友,听见了怕不是要高呼职场骚扰。
这边沙发上没那么多人,他可以不顾形象地半躺不躺地瘫坐下来:“孟煜昨天跟我说,要跟女朋友分手,让我帮忙去跟王哥还有你说说好话——估计昨天女朋友真的在,王哥又去宿舍处理我们上热搜的事,撞见了吧。”
商迟一脸地不可置信:“你就为这点事纠结到现在?”
我纠结的事说出来吓死你,宁闲起在心里逞了一回能,嘴上却不敢透露只言片语:“我就是想着,带进宿舍里来,女孩子还给他做饭,怎么都算感情不错了,也说分就分了,觉得孟煜跟我想象中的小屁孩不是一个人了,有点难以接受罢了。嗨,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矫情又纠结,还一个劲地问,一个劲地猜。其实也就这点事,你不管我,我一会儿就好了。”
商迟翻了个白眼:“你都看他不顺眼了,今天还和他组cp.”
“我啥时候和他组cp了?哦,你说蔺徵读的那几条弹幕?那不是衣服配上了吗?”
“那还不是因为你不让我去买别的成衣?”商迟说,“也不知道你在替我省什么,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