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独有的暖意。
傅岁寒特地备下一桌丰盛早饭,亲自做陪,慰劳三位英雄好汉。
饭吃到一半,莫含情放下碗筷,背着小鹤就没了影。
他任意妄为,所有人都已经见怪不怪,筷子都没停一下,依旧谈笑风生。
傅岁寒脸色苍白,笑容怎么看怎么有些勉强。死了堂弟,还有不少弟子让邪魔夺去性命,她这个掌门无论表面上看着多么镇定,心里必定是煎熬的。
乐远行有些同情她,这种独自一人苦苦支撑的感觉,他很懂。
他道:“傅掌门,修道之人,都明白生死有命,你不必过分自责。”
傅岁寒对上乐远行和蔼的眸子,勉强一笑,道:“话虽如此,可我身为长春派掌门,没能照顾好每一个人,实在是对不起父母所托,对不起门人的信任。”
乐远行沉吟道:“责任是一种动力,它会让你为此勇往直前,在所不惜;同时,它也是一种负担,若你独自承担太多,太久,又没有人能理解你,它是会……压垮你的。”
乐远行目光澄净,语气诚挚。
傅岁寒低着头,久久没有说话。在傅明轩死后,她其实想过很多。
父母在时,事务繁杂,不比她清闲,可是全家人有不少欢声笑语的时光,长春派上下也未出过什么大乱子。
轮到她来坐这个位置,她很害怕,她怕她一介女流,难以服众,她怕能力不及,给父母丢人。
所以她加倍努力,几乎到了事必躬亲的地步。
包括玉叔,她的长辈,乾坤派元老,能自己做主的事情,唯有人员进出而已,其余的事务无论大小,一概要上报。
如此一来,长春派倒是正常运行,但也带来两个显著恶果。第一她身心俱疲,顾不上弟妹,血缘之亲,形同陌路;第二,手下所有人都认为,他们的掌门不信任自己。
傅如松看着她姐愁眉不展的模样,始终有些揪心。
在她的记忆中,五岁以前,姐姐同她关系很好,俩人年纪差的很大,没什么共同话题,但姐姐总是很有耐心的给她梳头发、讲故事,偶尔做了噩梦惊醒,她也会去找姐姐。
姐姐不会嘲笑她,会拍着她哄她睡觉。
但父母去世后,她便很难见到姐姐,每次如柏哭了,奶娘也只会跑来找她。
五岁的孩子哄一岁的孩子,场面并不温馨,反而全是荒唐,她心里对长姐渐渐怨恨,最后一走就是十年。
这次回到长春派,恰逢大事一件接着一件,她跟在姐姐身边,才知道长春派掌门的一天是这么不容易。
傅明轩死后,傅岁寒枯坐了一日,她见她目光涣散,情呆滞,甚至有些心疼她姐,也知道他们弟妹在姐姐心中,其实很重要。
过往的怨恨,渐渐淡了,但姐妹间还是不亲,毕竟在彼此的生活中,对方有十五年形同空白。
这段距离,太远,永远不可能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