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告人的画面上映。更亲密的举动被闹铃声无情打断,闭着眼泄愤般地拍下闹钟。连这一点也没有变化,搬家几次,钟表始终都在床头同一个角度好好待着。
下楼从便利店简单地买了些食材。吐司,培根,鸡蛋,西芹有点不新鲜了,但蔬菜是必需的,搜索一圈后,选择了卷心菜和洋葱作为替代。薰偏爱西式的饮食,尽管时间仓促,还是尽可能做一顿符合他胃口的早餐赔罪吧。
燃气的火苗舔着锅底,浴室传来隐隐的水声。简直像夫妇一样——切菜时,因为这个无法言说的想法忍不住笑了起来。
菜端上桌时,薰正侧坐在沙发上整理头发。浴衣腰带勾勒出柔韧的腰线,几缕柔软的发丝垂在细长的脖颈边。这不是更像夫妇了嘛,开心到几乎控制不住笑声,又赶在对方进餐厅前收敛好表情。
“作为昨晚太过贪吃的赔罪,给,沙拉配意式煎蛋饼。”
“少嬉皮笑脸的,好可怕…很有自知之明嘛,擅自给别人造成了多大的麻烦。”
难得没有反驳,沉浸在自说自话的好心情里无可自拔。薰狐疑地举起刀叉,似乎对早餐有了什么恶作剧方面的误解,犹豫半晌才小心地切下蛋饼一个小小的角落。
小动物一样机警的模样真的很可爱。咀嚼时鼓起的腮帮,味道合心意时骤然亮起的双眼和加快了动作的双手,连执拗的、故作漠然的情都可爱到让人受不了。
“怎么样?就知道会合你的胃口。”
“...自信心爆棚的家伙,还不赖而已,少得意了。”
为此在意大利的忍耐与努力一瞬间有了价值。论起照顾生活中的薰,自己是有着绝对自信的。当然还有别的考量,能兼顾兴趣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以世人的观点,就算是挚友,在各自组建了符合社会常识的家庭后,人际关系的变淡也在所难免吧。唯独无法接受这一点,光是想到就会觉得痛苦——想一直一直在一起,这样的想法始终未变。如果日本这边不支持的话,那就去意大利之类能接受的、作风更开放的国家一起生活,在高中毕业前就打定了主意。
以薰的意愿为前提。
难得来京都一趟,沿途的风景却在各种混乱的思考中被略过。可牵手本身已经足够使人感到幸福,只要对象是薰,地点、季节根本不重要。
人群渐渐散去,热闹的巡游落下帷幕。薰看起来有些微妙的低落,从很早前就察觉到了,他对分离的接受度意外得很低,动画和电视剧播放到最终话,搬家的前夕,在学校四处拍照的毕业季。出国当天也是,“可别因为太想家哭出来哦,必要的时候也不是不能听听你抱怨。”薰强打精,反过来以别扭的方式安慰着自己。
害怕寂寞,又不够坦率的竹马。
在街道悠闲地打发时间,直至夜幕降临。一串串堆成塔型的驹形灯笼被点亮,混迹于熙熙攘攘的观光者们,依次向饥肠辘辘的腹中塞入炒面,章鱼烧和解渴的刨冰。在鼎沸的人声里,祭典悄悄拉开了最后一夜的帷幕。
“怎么说呢…确实很好吃,但和冲绳比总觉得还少了一点什么,对吧,薰?”咽下最后一口巧克力香蕉,转头征求起意见。
银河洒下的光晕镀出淡青色的轮廓,薰的身影仿佛要消失在灯笼朦胧的火光中一般。因为吞咽甜点,他的嘴唇沾染上了一小块深色的印记,早在几年前就品尝过,自己非常清楚那柔软的双唇比巧克力要甜得多。
“是少了金钱的味道吧,破费请客的猩猩。别妄想了,我是不会回请的。”然而说出的话却十分不解风情,明明小时候他才是黏人的那一方。慢条斯理地吃着手中独属的那一份,仔细观望的话隐约可见伸出舌尖舔舐糖分的动作。
以过去的眼光绝不会有任何不合时宜的遐思,然而基于这一年里某方面有了新突破的理论知识,配合甜点糟糕的形状,大脑一下子就开始往怪的方向肆意联想。若是被那样美丽的双唇含住,自己能坚持多久呢?只要前端就好,但还是会不情愿吧,大概只有打赌输掉的时候才会这么做。嘴里塞进异物,最开始一动也不敢动,做完了足够的心理建设可能会鼓起勇气用舌头轻轻碰一下,强忍着反悔的冲动,两手合拢圈住暴露在外边的部分辅助着套弄。
虽说说好了不会乱动,要是实在忍不住了也可能会浅浅抽动几下。被薰不满地瞪视时想去抚摸他发红的眼角,末了到达顶点要记得及时拔出,否则薰肯定会被呛到,白色的液体混合着唾液从绯红的唇角滴到床榻上,汗湿的长发有一缕粘在了侧脸。
“本来也没指望一只狸猫能有多大方…我说,你吃得也太慢了吧,磨磨蹭蹭的,不喜欢可以还给我。”
不能再放任自己臆想下去,不合身的浴衣可没办法藏起太多的秘密。耍着惯用的招式,用挑起事端一样的语气掩盖脸红的事实,得益于昏暗的照明,薰似乎并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又来这一套,小时候被骗那么多回,怎么可能再上当啊!”
被挑衅了的薰泄愤般地咬下一大口香蕉,还在想入非非中难以收回的自己猛然从心理上感受到了某种疼痛,但从反方向而言,倒是能让人很快清醒过来。
“嘶——也不用咬这么大一口吧,好疼啊。”
“哈?疼?香蕉吗?说什么呢?意味不明。”
真是记仇的狸猫,骗点心这么久远的事居然到现在还记得。不过也很符合薰的性格,他就是会把喜欢的东西留到最后吃的那种人。
而自己则恰恰相反,每一次都率先解决掉最喜爱的食物,然后可怜地看着薰,“好想再尝一口,刚才吃太快忘记味道了。”“薰吃得好慢哦,到时间还吃不完会被老师批评的,我来帮忙吧。”每一次,薰都十分动摇,尽管艰难地做出了分享的行为,遇上特别偏爱的食物还是会哭出来。
“想忘也忘不掉吧,你这个蹭吃蹭喝的点心骗子。真是搞不懂,那么喜欢的话放最后慢慢品味不是很好吗?总是这么匆匆忙忙的。”
“放久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啊。”
从小就明白的道理,如今却出于成年人的踌躇而停滞不前。
心情像红色的金鱼,在狭小的水域中看似自在地游动,一碰到透明的屏障却立刻受惊回撤。又胆小又敏感,无法捉摸,连自己也弄不明白,毫无规律地令心潮波动起伏。该怎么做,才能在这个夏天轻轻松松地捞起,全部呈现给对方呢?
京都的夜晚与冲绳也并无区别,潮湿的微风无言地抚慰着心事重重的两人。星星格外明亮,银白的河流嵌在黑色的幕布里望不到尽头。
“来比赛吧,虎次郎。输掉的一方要答应赢家一个要求。”站定在捞金鱼的摊位前,薰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迄今为止的胜率是零比十四。‘只会耍蛮力是不可能赢的啦。’白底釉质的碗将红色的游鱼映衬得异常鲜活,较之更甚的则是薰得意的面孔。
“太狡猾了,你从以前起就很擅长来着。但是,你的挑战我接受了,要认真起来了,薰!”
“很有气势嘛,这是决斗吗?这是决斗吧!来啊,一局定胜负!”
“那个,两位客人…纸网在右手边的木桶里哦…”
全贯注地紧盯水面,一无所知的鱼群还在水底摆动着红纱般轻飘飘的尾部。一旁的薰也默不作声地转动手腕,不断调整网兜入水的角度。
水花扑溅,鱼群躁动起来。网中的金鱼徒劳地挣扎了一会,在纸网将破未破之际堪堪平静。直到网中最后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