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堂少爷。”
魏氏院子里的丫鬟纷纷行礼。
顾长庚颔首，转而对谢明夷道：“我进去就行了，你在外面等我。”
谢明夷乖巧点
，他虽然与顾长庚有婚约，但毕竟还没正式成亲，不是一家
，不好进
眷的房间。
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魏氏躺在床上，床边是两个贴身丫鬟，用勺子一点一点的给魏氏喂补汤。
“大伯母怎么样了？”顾长庚踏步走进去问。
丫鬟福了福身，道：“堂少爷，夫还是老样子，昏迷不醒。”
顾长庚不置可否：“大夫怎么说？”
“只说心力受损，需细细调养。”
“行了，喂完药汤就下去吧，我跟大伯母说说话。”顾长庚摆手，他一眼就看出来，魏氏不过是在装病，所谓的昏迷不醒，不过是——
叫不醒一个装睡的罢了。
“是。”丫鬟退下去了。
顾长庚静静地看着面色红润的
，开
说道：“大伯母，兰宁事已了，大堂兄也很快就会回来。”
“你该起来了。”
魏氏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却还是未醒。
顾长庚又说：“你真的不起来吗？长青很着急。”
床上没有丝毫动静。
顾长庚发出讽刺的轻笑，“既如此，我明天再来看你。”
顾长庚很
脆的走了，拉着谢明夷，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谢明夷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看完他大伯母，就一直面无表
，目光也冷得吓。
“长庚，你怎么了？”谢明夷弱弱的问了一句。
顾长庚瞧他怂怂的样子，忽然就叹了气，一把揽住道侣，道：“没事，就是有点难过。”
“是因为顾长青吗？他快死了。”谢明夷小声说道。
他很敏感，他知道顾长庚并非在担心魏氏。
“是啊，小堂兄要死了。”顾长庚下
抵在道侣的顶上，闷闷不乐。
谢明夷安慰：“还有机会的，只要找到能承载魂魄的器具，我就能救活他，不过，我看他
身已死了近十天，魂魄最好还是不要留在体内太久，否则会染上死气，将来不好复生。”
“复生之事，我倒是不担心，只是……他还未意识到，自己已死的事实。”
顾长庚想，若小堂兄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他会怎样？
会哭吧。
“那我们去告诉他，他早晚要知道的。”谢明夷认真说道。
顾长庚怔了怔，是啊，刻命只能维持一个月，小堂兄早晚要知道。
“好。”
……
顾长庚来到小堂兄的住所。
顾长青正在抄写佛经，认真的抄着，一笔一划，表严肃。
见到顾长庚，他忙站起身，却因为抄太久手麻，笔不小心掉了下来，黑乎乎的墨汁瞬间侵染了纸面。
“我的经文！”顾长青飞快地捡起笔，拿起已经糊了一大片的纸，发出哀嚎。
顾长庚凑过去看，顿时明了，“佛经？给你娘抄的？”
顾长青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不是……没事嘛，反正，我从小到大，抄的最多的就是佛经了。”
做错了事说错了话，要抄佛经，逢年过节去寺庙礼佛，要抄佛经，长辈生病或者过生辰，做晚辈的也要抄佛经。
害得顾长青一度以为，他与佛有缘，长大了是要遁
空门的。
不然，为什么，这种活儿，
不到大哥呢？
现在顾长青已经明白事理了，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想得那么简单的，佛可以渡顾家二公子，却不能渡侯府嫡长子。
……
顾长庚敲了一下小堂兄的，无奈极了：“笨！”
顾长青摸着脑袋，瞪眼道：“你知道我笨，还敲我？！再说了，我是兄你是弟，以后不许这么没大没小的！”
顾长庚懒得跟他计较，叹息一声，将手指点在他的眉间，“顾长青，前尘已了，还不醒来！”
莹白的光芒顺着指尖，沁了顾长青的眉心，他下意识闭上了眼，往事种种，皆浮现在脑海。
“长青，把你过继给三叔愿不愿意？”
“你个小白眼狼，离我远点！”
“三婶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三婶想有个自己的孩子。”
“朽木不可雕也！”
“夫这是心病，还须心药医。”
……
一场场，一幕幕，仿佛旧梦一场。
他埋葬的过往，他忽略的时光，甚至他以为已经忘记的和事，通通在他眼前过了一遍，包括那些不曾注意过的细节，都被无限的放大，让他再也忽视不了。
这些就是他的一生，短暂又漫长。
诞生于一声啼哭，终止于他滚下山坡，被半截树根刺穿了肚子，那死亡的一瞬。
至此，世不属于他。
顾长青感觉自己旁观了一个小可怜的一生。
小可怜天生
笑，却一直不开心。
“你怎么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难看死了。”顾长庚实在忍不住了，说道。
顾长青回过，睁大了眼睛，两行泪便无知无觉的流了下来。
“我真的……死了？”他低下，看向自己的腹部，血糊糊的一个大窟窿。
一阵寒风吹过，刺骨的冷意袭来，顾长青打了个哆嗦，身体疯狂的颤抖起来。
顾长庚挑眉：“你抖什么？冷还是怕？”
“又冷又怕。”顾长青吸了吸鼻子。
顾长庚唇角微勾，眯着眼道：“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这不是还有我在吗？”
顾长青难以置信看他，控诉道：“你居然还说风凉话！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活不知死苦！你在有什么用？我都已经死了，你还能让我起死回生不成？！”
顾长庚：“也不是不行。”
顾长青愣住了，泛红的眼眶也不再往外流眼泪，“你说什么？”
“我说，可以让你起死回生。”
顾长青眼睛亮了，只是还未等他将喜悦流露，就又听到顾长庚说：“但之后，你再也不是顾长青。”
顾长青下意识问：“什么意思？”
“顾长青，已死。”
顾长庚直言，“你若要重回世，就必须以新的面貌，新的身份。”
顾长青上下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抬问：“那我能一直这样吗？”
他想，他若能保持现在的模样，也没什么不好，大不了，不娶妻不成家。
顾长庚毫不留的戳
了他的幻想，“不能，刻命时间一到，你的魂魄会消散，你的身体会腐烂。”
“哦。”顾长青呆呆的应了一句。
他垂下脑袋，好像一只斗败了的公
。
“我这里有两个办法让你重回世，你自己选一个。”顾长庚淡淡道，“第一个办法，我临时开辟一个小回，送你转生。”
虽然，他现在不够格开辟回，但临时弄一个山寨的，也并非不可能，顶多再次吐血。
“第二个则是要委屈你当一段时间鬼，等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