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高阶法器,衣着也平平无,怎么,对方是个穷光蛋?不说仙织云锦,他难道连人间的金丝绸布都买不起,送予不了你?”
“倒也不是……”
见赵寥寥要解释,巳月一挥袖子:“傻徒儿!你知不知道人心险恶?尤其是男人的心,朝叁暮四,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寥寥:“……”
师尊你是不是把你自己也骂进去了。
“总之,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巳月将庭院结了印,不准赵寥寥离开。
“你这几日好好待在这里,不许再联系他。”
赵寥寥瞧瞧结界,又瞧瞧巳月:“师尊…我若不联系他,他等不到我归家,怕是会杀上衍宗。”
白衣仙君冷哼一声,脸色铁青:“好大的能耐。”
赵寥寥忙忙顺毛,拉着巳月的袖子撒娇:“徒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真心假意分辨的出来,不会被哄骗的。”
……
垂丝海棠热热闹闹的开了满枝,树下摆了两张躺椅,穿着柑色衣袍的白发青年弯腰拾起摊开的话本,整理好食碟,放到一旁的矮台上。
微风拂过,吹落几瓣粉白,刚好一片落在青年手心,他垂眸看着这片花瓣,眨眼间洛川剑飞入手中,抬手抵挡住了迎面而来的一击剑气!
被破开的剑气凌冽,夹杂着风雪,吹的海棠枝颤颤巍巍。
下一瞬,结界破碎。
宿华抬眼望去,院外站着位白衣仙君,如高山初雪,冰冷孤傲。
手中剑如碧海沧波,如云海翻腾,散发着煞煞剑气。
沧澜剑。
宿华握紧了剑柄,不动声色。
巳月本因对方可以挡住住自己一击而有些惊讶,但看清那头白发和暗红的双眼后,脸色更加冰冷。
第一道剑气本是试探,他想以师尊的身份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免得将来不知天高地厚欺负到寥寥头上,没想到竟然是个魔修。
巳月越发确信自家傻徒儿被骗了。
“等等,等等!!师尊!”
眼看巳月的剑气比方才更加狠决,追上来的赵寥寥忙拽住师尊的衣袖:“不是说点到即止吗?!”
先前在翠染峰,赵寥寥好说歹说,撒娇打滚全用上了,巳月才松口说要来万州见一见宿华,看看究竟配不配。
谁料落地后赵寥寥刚给他指了方向,正要散了结界,巳月便抽剑一击,破了结界。
巳月:“那是魔修!”
听出师尊语气里的杀意,赵寥寥忙忙解释:“不是,他只是先前稍微入了点魔而已,现在已经好了。”
山上时她告诉巳月,宿华是如何与她生死与共,又如何豁出命来救她,但隐瞒了宿华曾经入魔的事情。
毕竟对于修者而言,只有道心不坚者才会入魔,是耻辱的象征。
“这般模样还说是不是魔修?”
巳月冷冷地瞥过去,并未从其身上察觉到魔气,但雪发赤眸是越看越不顺眼。
赵寥寥低声嘟囔道:“就那个,冲国人都是白毛控……”
“什么?”
巳月没听清。
赵寥寥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他那个样子,是因为我喜欢,才是那个样子……”
说着,她朝宿华眨眨眼,青年明白了她的意思,白发又恢复成了墨发。
巳月不知为何更加不爽了。
仙君收了剑气,抬腕用剑尖对着青年:“我怎知你到底有没有本事娶我徒儿?”
宿华握着剑行礼:“请师尊赐教。”
巳月足尖一点,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宿华面前,宿华提剑应战,剑与剑相抵,发出令人牙酸的金戈声。
赵寥寥突然有些思维发散,想起以前在视频网站上看到的经典场面,考虑自己要不要喊出一句带有港台腔的“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但觉得如果说出这种台词,师尊怕是要把宿华打死。
两人都收了剑气,纯粹用剑来战斗,看的赵寥寥眼花缭乱——
她已经很久不曾见师尊的剑法了,毕竟作为化期的大真君,出剑讲究的是一击毙命,暴露的越多,不确定性便越多。
巳月在剑修中曾有战之称,宿华在第一击时便清楚地察觉到了两人的差距。
不论是修为还是经验,巳月都比他强了太多太多,这场战斗基本上是碾压局。
但他也知道,若今日他败了,怕是后患无穷——这个女儿控,绝对会把他和寥寥分开,想法设法地影响他和寥寥的相处。
思及至此,宿华抬眼对上巳月隐藏着怒火的眼,扯了扯嘴角。
眼前的打斗突然停止,赵寥寥忙忙跑过去查看,却见巳月回头看了她一眼。
仙君轩然霞举,只是额角增了道突兀的血痕,血珠顺着眉骨蜿蜒,最后在眨眼时落下。
卧槽!
赵寥寥瞪大眼睛:宿华竟然能伤到师尊?
巳月回身收剑,无名指腹按在额角,那道伤口愈合不见。
而宿华却在这时跌跪在地,呕出一口血。
青年脸色煞白,握剑的手颤的厉害,看的赵寥寥又急又惊。
她伸手就要去扶宿华起来,巳月冷冷道:“是自己没长手脚?还是软骨头站不起来?”
宿华轻轻抚开赵寥寥的手,对她安抚性地笑了笑:“寥寥,我没事。”
说着,他以剑支撑,一点点站了起来。
巳月看着自家徒儿心疼的表情,突然觉得还是下手轻了。
赵寥寥观察着巳月的脸色,下意识地挡在宿华面前:“师尊,要不进屋喝杯茶?”
巳月老父亲在这一刻突然感到悲伤。
徒儿长大了,被臭小子勾走了,留下他一个孤寡老人。
嘤嘤。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便到了成亲那一日。
小小的庭院已被红绸装饰,临近黄昏,烛火燃灯,女孩子们聚在一起帮忙做最后的准备。
赵寥寥墨发挽髻,金钗珠翠,额间点着梅花花钿,抬眼间流光芳转,如明珠月色。
她有些紧张地攥住裙摆,任由韶音替她梳洗着妆,思有些虚飞。
韶音将最后一支发簪插入偏髻中,仔细地瞧了瞧:“嗯,好了!”
说着,便扶她起来,将牡丹暗纹的红色大袖理整,又将披帛仔仔细细地垂放到最好看的角度,不由得感慨一句:“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向来自信的女修这会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脸颊微红:“不要取笑我了。”
那厢在妆洗,院门口宿华与厝奚正在迎宾。
他们请帖发出的少,这次婚礼所来之人不过区区数十。
明道子不便离开衍宗,托江浙真人带了贺礼,与钰算子和易雀一道;叁昧寺的明空大师炼了同心锁,派跑的飞快的那位小沙弥送来;逍遥宗则是潇清真人带着芝麻与楚翘登门;还有曾经在山脚下卖发带的阿婆,赵寥寥曾答应过她寻到道侣要带给她看,而她半年多前刚被儿女接到万州养老,故而也递了请帖。
今日宿华穿着婚服,金丝镶绣,翠竹暗纹,鲜艳的大红色衬地青年玉质金相,比往日里更添几分姝色。
巳月冷着脸站在檐下,身旁的钰算子调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