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参哪里不知这个道理,他点了点头,让齐思明几人放心。更多小说 ltxsba.top“知道了,齐大夫。”
第92章 碧玉坊
景阳县, 落霞道。
“那个山上的大夫又来了?”
“是啊,好好的俊秀小郎君,整日去那窑子里转悠, 可苦了他未来的媳妇哟。”
落霞道居住的都是些贫苦人家,只因这落霞道里藏着景阳县大半的窑子。
窑子与青楼不同。青楼装饰华丽,里面大多卖艺不卖身, 是高档娱乐性场所,是达官显贵们去的地方。而这种场所在景阳这座穷困的边关小城根本不会存在。
可窑子不同, 破旧的草屋里聚集着底层的男男女女,交易着几文铜钱, 几斤米面。
环境恶劣, 生存艰难。
有条件的人家都不会往这里搬。
赵柯然没来之前这里藏污纳垢, 滋生出许多的罪事来。
上任后得以喘息的赵柯然对落霞道大4整改过,才让这这常年不透光的地方得以渗透些光亮进来。
那些偷抢与事后耍赖几乎绝迹,也让周边居住的人们安心了许多。
赵柯然曾想过将其封禁, 可在这里谋生的人太多。
他还没办法从根本上一次性解决如此多的人糊口问题, 贸然捣毁, 只会造成严重后果。
赵柯然无奈,只能等待时机,让里面的人心甘情愿走出来。
“苦不苦的,人家还能娶了你家的女儿不成”
“嘿!我说你这长舌妇, 我家女儿长得花一样好,以为谁都像你家一样,那么大的年纪没人要啊!”
说话的两个婶娘是这巷中关系最不和睦的两位。
这两人大小就认识,两人从小就会互相比着过。
准确的说是朱二婶总与刘大婶比。
哪怕今天比你多吃一块饼子也能拿出来说上一二。
刘大婶也不知这朱二婶为何总是与她过不去。打小就这样,本以为嫁了人就不用遭这受气罪。谁知道没过半年好日子,这是朱二婶就嫁到她对门去了。
给她气的一晚没吃饭。
朱二婶自从有记忆以来, 她家里上到爷奶,下到小黄狗,都喜欢她刘翠花。她这心里憋屈啊,家里人说不了,那她就给刘翠花气受。
刘大婶那也不是吃素的,这年头谁还没个脾气,要受你这破脾气?她也扯着嗓子喊:“朱大妮!你说谁没人要!”
朱二婶虎着脸,双手把袖子往上一撸,掐着腰大吼一声,一里地外的人都能听个清楚。
“我说你女儿大丫没人要!这以后老了啊,怕是只能官爷抬进居养院里去养老,哪里能享受的了儿孙的福气!”
刘大婶被朱二婶给气笑了,但她也真想了想,回击道:“抬去居养院有什么不好?我女儿临老了真要是能进去那也算是一种本事!起码说明了她没老之前的几十年里,没男人自己也能好好的活到老!”
“嘿!就你牙尖嘴利是吧!看老娘今天不撕了你的嘴!”
朱二婶说不过人,文的不行就想来武的。刘大婶这些年和她斗也斗出了经验,这人就是个纸糊的老虎,光听个响。
她往前一步,挺起胸膛,一板一眼的说道:“来啊来啊!朱大妮,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动我一下,我立刻就去医馆验伤。拿着伤条直接去衙门告你,你不仅要给我看伤还要赔我赢钱!要是敢不认,你看看县令大人抓不抓你进牢子就完了!”
赵县令之前就说过一条令法,禁止家暴。
后来又补充了许多关于打人的。
其中有一个就说了,只要人被打了,那就去医馆看伤,顺便验伤。
大夫判定伤情等级后,就可以拿到衙门。一旦案子落实,查明真相。那这看伤的钱都是对方出,还得另外按照伤情等级赔钱,上刑。
要是严重了,光赔钱上刑都不行,还要下狱。
衙门那会每天走街窜巷的普及律令,景阳百姓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你随便抓一人问问,谁都能给你说个一二三四来。
朱二婶自然也知道刘大婶的话不假,她重重的哼了一声,只能偃息旗鼓。随后瞪了刘大婶一样,朝着地下呸了一口,回了院子关紧了门。
“今日可真晦气。”
曹修齐并没有理会落霞道居民们的指点,他只知自己问心无愧。
将肩上的带子往上拢了拢,垂下的药箱也朝上抬了许多。他脚下的步伐加快,急急的朝着落霞道最里面的“碧玉坊”走去。
“曹大夫,你来啦。”
即便是烟花柳巷,也分三六九等。
落霞道最外的窑子其规模是里面这些不能比拟的。
能做门面自然都是好的,也不是草屋,早就换成了木制的小阁楼。
越往里头走,就越来越次。相对的,也越来越贫瘠。
这“碧玉坊”名字取的贵气,可一眼看去,也就是个大些的草屋。
许是破草屋撑不起这名字的气运,这碧玉坊里的女子有三个同时患了“花柳病”。
其中一个病情极其严重。
曹修齐熟门熟路的进了碧玉坊,里面的人与他打招呼,他也礼貌致意。
开门的少年很喜欢与曹修齐打招呼,他在遇到曹修齐之前,从来没有被人这么以礼相待。
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
少年名叫小风,是一个窑姐所生。生了孩子后身体亏空太多,没几年人就走了。
孩子还小,没个去处,总不能丢路边饿死。碧玉坊的龟婆便将他留在了这里养大,总不差这一口饭。
小风领着曹修齐快步朝着里面走去,曹修齐来的次数确实颇多,他赶着时间回去看成果,最后竟变成他领着小风走了。
到了地方后,曹修齐停下了脚步。小风紧赶慢赶的追了上来,喊了一句:“秀姐姐,曹大夫来了!”
过了一小会,里面传开一声虚弱的声音,“曹大夫,您进来吧。”
曹修齐转身朝着小风拱手致谢,得了里面的了准话,这才伸手想开竹帘,“打扰了。”
破旧的草屋里躺着一名女子,女子身上盖着一层缝补了许多次的麻布,将身体盖了个严实。
她露在外面的脖子,有着斑点,有的甚至开始腐烂。
秀儿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想要再对曹修齐说什么,可通身的力气都用在了刚才的话上。
曹修齐打开医疗箱,拿出手套和口罩戴好,他听着秀儿的气音,轻轻地摇头,“秀儿姑娘,你别讲话,好生歇息着。”
他拿出棉签和培养皿,带着些歉意,“此番还是需要采集些病毒样本回去,还忘秀儿姑娘海涵。”
秀儿想要说,没有关系。这些日子来,曹大夫不辞辛劳,日日亲自来给她上药治病,将她一次又一次从阎王爷那里拉了回来。
她心中很是感激,可惜她现在太虚弱了,根本无法说出这些话来。
秀儿轻轻的点了点头,曹修齐也颔首后,才动手采集。
随后便替秀儿上药,他知道自己身为男子不可如此看女子身体。可秀儿的伤口太过骇人,根本没有女子敢来替她上药。
上完药后,身体的疼痛减少了许多,秀儿也积攒了不少的力气,终于能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