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飞白闲得无事,去墨昀那里蹭了一顿午饭,吃完饭,墨昀要回书房看书,他跟了过去。『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
“厉寒要回来了?”徐飞白难得这么正经。
墨昀手里的书翻过一页,“他在平康潜伏了五年,墨琮托我查的事已经查得差不多,继续留在那边太浪费,是时候回来了。”
徐飞白伸长脖子往墨昀那头凑过去,“凌大小姐还没回比目崖,确定现在让他回来?”
“她需要一个答案,厉寒需要一个了结,正好。”墨昀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手里的书。
“孽缘。”徐飞白从水晶盘里抄起一个脆柿子,啃了一口。
在墨昀书房啃完一个柿子,徐飞白又背着手在房里走了一转,秦州走了,他闲得发慌,墨昀又不理他,无聊地转了两圈,实在是忍不住,走到墨昀跟前儿,“再宅下去,我脑袋上就要生蘑菇了,你最近是不是惹阁主生气了,都不派活给朔风堂了,小爷白吃白喝,心慌得很啊!”
“实在无聊,就去练练黑卫。”墨昀好心地给他提了一个建议。
徐飞白最烦带人,“伤筋动骨一百天,小爷还是继续卧床休息吧!”
徐飞白走后,摇光端茶上来,给墨昀斟好一杯。
墨昀合上书,“福伯病重的消息传出去没有?”
摇光退到一边站着,“传出去了,阁主现在应该也知道了。”
论洞察墨昀心思这点,整个枭阁里,挑不出比摇光做得更好的,自那日墨昀让他放出消息后,没过多久,他就反应过来主人的真正用意。
主人在怀疑老堂主的死因,如果老堂主不是病死的,与他有恩怨,又敢对他下手的人,身份必然不低。
老堂主走后没多久,烟雨堂的前任堂主也跟着病死了,前文书堂堂主还活着,剩下的就是阁主了。
摇光虽然有此猜测,但他什么也不敢问。
墨昀站起来,“走,去看看福伯。”
墨昀到了没多久,凌彦就来了。
老堂主还在世时,凌彦与他最为亲厚,福伯是贴身伺候老堂主的人,眼下摔成这样,过来看看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墨昀正哄着福伯喝药,见凌彦进来,将药碗递给摇光。
凌彦摆摆手,“我过来看看,你继续喂。福伯年纪大了,怎么也不派人多盯着点儿,现在可有好些了。”
墨昀从摇光手里拿回药碗,“摔了一跤,下不来床不说,志也不清楚,总是说胡话。”
他舀了一勺药喂到福伯嘴边,“来,福伯,药再不喝就凉了。”
不知道平平常常的一句话里,哪个字触动了福伯的思,一瞬间,他激动得挥开药勺,褐色的药汁洒在墨昀的衣裳上。
“不能喝,药里有毒。”
摇光忙要为墨昀擦拭,墨昀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好,我们不喝药,我让摇光去换碗糖水过来。”
摇光端过药碗,福平浑浊的眼里聚不起半点采,如同一汪浑浊的死水。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手上没力气,试了半天都起不来,墨昀按住他,“福伯,院子里的花都有人管,您别着急,等养好身体,我就不拘着您了。”
福伯执拗得去掰墨昀的手,“老爷还没吃饭呢,我得过去伺候他。”
“他一直是这样?”凌彦手里盘着铁核桃,铁核桃的外皮早被磨得溜光顺滑,纹路都看不见了。
墨昀一边安抚福伯,边答道,“有时候连我也不认得,要么念着药里有毒,要么念着要去给老堂主做饭,反反复复就是说这些。”
福伯渐渐安静下来,嘴巴翕动几下竟然又睡过去了。从前他总是感叹人越老越不需要睡觉,比鸡醒得还早,自从在月季地里摔了一跤,一天当中,大半的时间都是睡过去的,睡着了说梦话,还是那句“药里有毒”。
凌彦走去床边,“他怎么老是说这一句。”
墨昀掖好被角,“我也好,我来朔风堂时福伯就伺候老堂主好多年了,是不是以前有人给老堂主下过毒,所以福伯才一直记着?”
凌彦细细回想,“我跟裴先年轻那会儿也和你们现在一样,刀山剑海里滚过来的,中过毒也不怪。我印象里,裴先有次去滇州剿匪,匪窝里有一个人擅长用毒,裴先不小心着了道,差点交代在那里,幸好遇到一个大夫用银针暂时封住了毒,不让毒液流窜全身,回阁以后,陈大夫花了好大功夫才研制出解药。福伯嘴里念的,会不会是那一次?”
墨昀道,“朔风堂接的都是和朝堂有关的任务,怎么剿匪也要派老堂主去?”
凌彦道,“滇州那鸟不下蛋的地方,匪比官儿厉害,那匪窝所在地势易守难攻,加上里面不少能人异士,朝廷派了两拨人过去,全部折了,一个都没回来。”
不算江湖纠纷,也算是朔风堂份内的事。墨昀又道,“老堂主必然不会蠢到去沾土匪窝里的食物和水,更不可能是药,况且中毒时,福伯并不在身边。”
“会不会是因为志失常,导致记忆错乱,他记着裴先中毒,这两日你们又总是端药给他喝,就自发得以为裴先是喝药中毒的。”
墨昀点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
这个话题到这儿就续不下去了,凌彦事务繁忙,站起来要走,起身时忽然又问,“听说你打算把厉寒召回来?”
墨昀答道,“朔风堂折损了黑卫和两名一等杀手,正是用人之际,让他继续待在平康也是屈才,不如召回来帮我。”
凌彦斜乜他一眼,“还没死心呐?”
他问得隐晦,墨昀也猜到了,“迟早的事,只是时机问题,阁主答应过的。”
凌彦冷哼一声,“你对他这么好有什么用?日后不说他能不能记着,他娘可不会承你的情。”
“我和他娘之间没什么情可言。”
盘核桃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凌彦看着他,“你还没有忘记那桩血仇,好事儿。”
说完,盘着核桃往屋外走去,墨昀在背后喊住他,“凌桑的事阁主要管我不拦着,但厉寒,你不能碰。”
凌彦回过头,周身的气息有了难以觉察的波动,他静静看了墨昀两眼,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连他一个身子埋了半截的糟老头子都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生不起气,只好抬起食指冲他指了指,“我这辈子的好脾气一大半给了凌桑,一小半给了你,恃宠而骄也得有个度,不要总拿‘不能’来威胁我,哪天我真生气了,哄不好的。”
墨昀道,“我也一样。”
凌彦有些不明白,挑高眉毛,“什么?”
“哪天我真生气了,哄不好的。”墨昀把最后一句话原封不动得还了回去。
凌彦是揣着一肚子的气走的,摇光重新端了药走过来,墨昀回到福伯床边,“已经睡了,先放着吧!”
***
凌云釉这头不大好过,扶宁被带出守备府后,很快他们就被发现了,重大人犯丢了,守备府里的人哪肯放过他们,加强兵力在城中挨家挨户得盘查,客栈不能去,酒楼不能去,这么大一个平康城,不知道哪里可以容身。
凌云釉的脑袋瓜被饿得有些转不动,扶宁不会武功就算了,相貌又那么挑眼,没办法,凌云釉打晕了两个乞丐,扒了他们的衣裳,往扶宁脸上抹了两把灰。
扶宁自小锦衣玉食,皮肤养得极好,两把灰根本遮不住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