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感到由里而外的累,不仅是生理层面的,而是身心俱疲。
裴铭并不在家里,这些天为了“病”得真实些,一直住在私人医院里,顺便应付屡屡前来的程家。
时间接近半夜,但裴铭的作息是晚睡,裴锦夕洗过澡便给父亲打了电话。
“爸爸,我到家了。”
“哦,你出院了,腰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症状?我昨天联系了霍秉年医生,要不你去看看?”
霍秉年也是当初给裴锦夕做手术的医生,她稍稍直了直腰,用手撑住按了按。
微疼,不过只是疲劳所致。
“不用了,”私心里,她居然希望腰疼再发作住院,“爸爸,我觉得已经不疼了。”
裴铭还是很担心她,听说明天她休息,执意要她过去私人医院再检查一遍,好好做个按摩。
裴锦夕答应了,“爸,那程诚……”
“他和他父母今天早上来过医院了,意思还是那意思,说是个误会,他们的儿子不是那样的人。”
“……”
“我把他们都打发回去了,说实话这不是误会的问题,而是他儿子配不上你。”
裴锦夕逃婚以后,老父亲欣慰之余也直白了许多,大概对这个差劲的准女婿不满意很久了。
“那爸爸以前干嘛不说?”
“这难道不是因为你非要嫁吗?我以为你很看得上人家儿子。”
说着不忘舒口气,“对了,那天问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感情,现在呢?小夕有没有什么打算?”
“……”
大概很希望听到女儿坦白隐藏的恋情,裴锦夕沉默了很久,“爸,我……”
“我不想结婚,也不想恋爱了。”
——除了钱你一无是处,想到万俟的愤怒,想到她的厌恶,裴锦夕忽然明白,自己原来就不适合这种情感的事情。
万俟雅已经足以让她愧疚以及无法释怀,她不想再伤害谁了。
“最近收购酒庄的案子推进有点麻烦,我想把我的精力放在上面。”
“小夕……”
裴铭想说点什么,终究欲言又止,“好吧,爸爸尊重你的想法。”
挂了电话,裴锦夕把手机放下,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那个相框。
四四方方只比巴掌大一些,里面压着一张照片:穿着白色礼服的女人坐在一架黑色的叁角钢琴前,双手轻轻地放在黑白的琴键上。
光晕浮动,她微微倾侧着身,情肃穆,纤细有致的姿态优雅动人,仿佛是圣洁的女。
拇指轻轻地,缓缓地抚过女人美丽的脸,裴锦夕望着她,心底涌起浓郁沉寂的悲伤。
“妈,小夕做错了事情……”
一滴泪,打在相框明亮的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