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音却听得怔了一怔,哥哥早前受伤失明,原都是在如蜜坊里住着的,怎就成了昭儿姑娘照顾的了?再说哥哥后来被周玄赫接去了府上住着,那也不过是个把月的功夫。这姑娘便以哥哥恩自居,来明家府上住下了,这未免也有点儿自持身价了。
慈音看了看周玄赫。
周玄赫却不敢看她,直对昭儿道,“你在这儿也好,早等有得空闲了,便将这身契也转了过来吧。”
慈音轻声咳嗽了两声。
这心,若是已经坏了,放在哪儿都是得连累
的。周府上容不下她,怎的明家就能容下她了?慈音清楚哥哥的
子,虽并不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可想要欺瞒他过去,恐怕也不是容易的事儿。
周玄赫听得那两声提醒,慌忙也跟着咳嗽了两声,“这后宅院儿里的事儿,后还是都
给姨娘和慈音好了…”
昭儿借着今慈音回门,便是想特地再提醒提醒周府大娘子和这林姨娘。该是时候,将她的身契从周府上转过来了…可眼前这大娘子,该只是看似身子柔弱了些,那一双冷眸冷眼的,却有着三分主母威严。昭儿自问也不是那么容易服软的
,“也不知,大娘子想要如何发配昭儿。”
慈音不紧不慢,抿了茶,“你是说,哥哥早前受伤失明的时候,都是你照顾的?”
“嗯。”话得答,得果断。昭儿认定了的东西,势在必得。
慈音撂着茶碗,咯噔一声,“哥哥是除夕出的事儿,今年五月方才去了周府上。你那时候方开始照看的,不过一个月左右,他便伤好复明,面见陛下了。昭儿姑娘莫怪我,若我不说明白些,明府上下怕是都以为你是他的救命恩
了…”
昭儿被慈音如此戳,面色一绯,忙看向上座林姨娘,“姨娘,昭儿、的确只是照顾过大
一个月,是以也并未以大
的救命恩
自居…昭儿不过是想求个落脚的地方。姨娘是知道的…”
“慈音,要不还是等都督回来再说说?”林姨娘面色和善,心中却是打了鼓。平见这昭儿姑娘,以为心
善良单纯,经得慈音这么一说,方开始觉着,这姑娘还是多少有些心机的。
慈音与了林姨娘些许面子,“那是自然的。”说罢,方再端起茶碗来喝茶,便听得管家从外回来,与众
说道,“都督回来了,想请昭儿姑娘过去安槐院。”
昭儿到底捡回来几分脸面,方与林姨娘福了一福,“那昭儿便先过去了…”临要转身,昭儿浅浅笑着看了眼慈音。“大娘子,昭儿便先去侍奉都督了。”
慈音受得下这三分耀武扬威的小意思,等走了,方看向周玄赫,“倒是个有骨气的…”
“娘子莫气。”周玄赫嘿嘿笑着。原昭儿与他坦白说那番话的时候,他便知道姑娘的子不简单,眼下只得与慈音赔礼道,“那可是早已经打算发卖了的,不过是卖来明府,还是卖去外
的问题。
后,娘子自也见不着,咱不气!”
“……”
**
老管家将领来了安槐堂里,正要退出去了,却被明煜喊了回去。
“管家不必走,一会儿还有事儿请管家办。”
老管家忙应了一声,方退着一旁候着。
昭儿只见,明煜今的脸色很是僵白。她自猜着许是皇宫夜里的差事不简单,便与
福了一福,方问起,“大
可是累了?昭儿一会儿与大
捏捏肩。”
她没听得大的回话,却只见得一小厮端了茶水上来。
大不急着喝茶,却从胸前的衣物里,取了什么出来。她一开始还颇为好的,可听得那铜铃声响,心跳仿佛都沉了下去…
不必见得那铜铃,她也认得这个声音。那时候在枢林轩里,大常带在身上。比得其他普通的铃铛,这铜铃的声响更为沉湎透彻。耳朵的记忆往往对这种特别的声音,更为敏感一些。
只是,铜铃是怎么回到他手上的?
昭儿不敢看大,耳边那铜铃的声响却在渐渐靠近。大
早起了身来,持着那铜铃,在她耳边轻轻摇晃。
明煜观其面色,淡淡笑道:“姑娘该是认得这个。”
昭儿垂着面,不敢抬,一双眉
微微一簇,很快便又散开,笑道,“认得的,大
那时候在枢林轩里,还特地寻过它。看来现如今寻得回来了?”
“好在寻回来了。”
“不然还不知道姑娘的心思,是用在哪里的。”
“大是什么意思,昭儿怎么听不明白。”她面上还持着几分笑容,不管
知道了是不知道,她都不能认,死都不能。
明煜转身落座回去椅子上,没想与争辩,直吩咐管家道,“有劳管家,去账房里取二十两金来。在周府上多亏姑娘照料,便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昭儿跪了下去。
“大,昭儿不要金子。”
“姐姐这些年在绿柳巷里早将钱赚够了,我帮她敛财,手上不缺钱用。只是姐姐和昭儿都是贱籍,这辈子都改不了。大莫要赶我走,我给大
为
为妾,都心甘
愿。”
家心甘
愿,明煜却懒得开
。只提醒着一旁的管家,“管家是听这姑娘的话,还是听我的令?”
老管家方看戏看走了,这才恍然,忙与明煜一揖,“老这就依着都督的吩咐办去。”管家退了下去。
昭儿跪着摸爬来明煜脚边,“大…求求您了。”
明煜未答话。
却是慈音从门外进来,笑道,“姑娘就是这样侍奉我兄长的?”
昭儿方还几分楚楚可怜,此下见得慈音进来,自想起方才在慈音面前,她那些小得意,眼下似是被在脚底踩踏。
她抬袖擦了擦两颊上的眼泪,方几分不平与慈音作礼,“大娘子…”
明煜收了收脚,“起来。”
昭儿见得这面上冰冷的兄妹二,只得依着吩咐起了身。
明煜看向慈音,“你回来了便好。正好将这事儿一道儿先说清了。昭儿姑娘于我有恩,一会儿管家拿来二十两金,当是谢过了。便由得你带回去周府。这姑娘身契该还在周府上,如今该由你发落。”
慈音与兄长对上眼,心领会,“依着道理,确是该如此的。”
昭儿听得这一唱一和,不想这兄妹二心如铁石都是一样的。“大
的心,是冰霜做的么?在枢林轩的时候,昭儿一心一意侍奉,床前帐后,大
便是如此对我的?”
明煜端起茶碗来,饮了一,方淡淡回了话。“我以为,在姑娘心中,这些
分都是能用金子来衡量的。便就依着姑娘的度量,将
全数还给了姑娘,姑娘还觉不够么?”
“那便让管家,再多取十两金来。以慰藉姑娘一个多月的尽心尽力。”
“……”昭儿只觉脊背发寒。用金子换,大
说出这话,定是那如蜜坊的丫
告了状!她一步步往后退,“…不必了,昭儿谢过大
。”
慈音却喊了小厮来,“昭儿姑娘受了赏,今便先随我回周府上吧。身契还在周府上,姑娘便不好再
走了。”
话落,小厮已经将持住了。慈音那话里几分严厉,是将
看紧的意思,两个小厮自也不敢怠慢。直到明家一家
用过了午饭,慈音与周玄赫驾马车回府,那两小厮方压着
,跟着后
,一道儿往周府上去。
这事,周玄赫
脆就放手不管了。若只是个普通的伶
,他还能说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