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扇走进来,婆子们恭敬地问:“七姑娘安,可是有什么吩咐?”
美道:“算算
程母亲她们这一二
便该归来了,也不知十一妹妹
吃什么,近来家里所有菜蔬
荤都备着,以便十一妹妹要。”
婆子笑道:“我们醒得了,姑娘放心,即便有什么稀的我们做不出来的,让骑了快马到酒楼办便是。”
美说了句:“也好,晚饭焦婆子还给爹爹煮八卦羹罢,上次说不错,用了大半碗。”
婆子颔首:“是。”美提裙转身迈出门槛,水纱披帛曳在地上,身形婀娜如惊鸿,踏过的地方都似会散发美好,婆子们呆看了许久,一个叹道:“真是天上掉下来的仙
啊!怎就生的这般好,一样的骨
皮囊,
家吃了什么?不知哪个男子能有这般福气,得这么个美
,还不受用一辈子啊。”
另一个切着葱丝的道:“前年朝廷派了巡检使来视察民生,老爷本来藉着送七姑娘宫伺候皇上的,谁料出了事,好端端的在园中赏着花摔折了腿,老爷才不得不换了五姑娘去,听闻可得宠了,五姑娘到底有手段。”
又一个小声道:“我听四夫身边的丫鬟说,是五姑娘的心腹丫
推的七姑娘,从那亭子里摔了下来,老爷不想家丑外扬,才压下来的,可就委屈了七姑娘,原该她如今做着娘娘的。”
又有一个凑近低语道:“许是福薄罢,我怎瞧着七姑娘的面相,没有子孙禄啊......”
此后过了三,前晌骄阳似火,婆子们在忙碌着午饭,厨房热的像蒸笼,
挥汗如雨,一个婆子突然急匆匆奔进来,喘着气对众
道:“快去看看,四夫
带着十一姑娘回来了,就险些被点了天灯那一位,我远远瞅了一眼,娘嗳,真俊!跟那画卷里走出来的西施娘子似的!”婆子们笑她:“急赤白脸的,又不是没见过美
,还能比七姑娘更美。”那婆子见众
取笑她不由较了劲:“我不敢说比七姑娘美,可敢说以后这节度府不是七姑娘一枝独秀了。”
婆子们听她如是说,也生了好,跑去前院西花厅窥看。
只见蔷薇花圃的围墙下,已聚集了许多仆扒在垂花门外,七嘴八舌的议论,都说着十一姑娘好个国色天香的
儿,和七姑娘堪称一对并蒂仙葩,厨房的婆子们不敢到内花厅窗下看,又惦记午饭炊烧,只好折回了厨房,心想以后总有机会见得真面容。
西花厅内,道服少坐在雕花玫瑰椅上喝着一杯清茶,因天气热从角门一路走来出了不少汗,花厅四处用汝窑天青釉盆置了冰,是以凉爽氤氲,温氏和慕容康坐在另一边饮茶,管事婆子对他们道:“老爷到东郊军营巡视了,要晌午才能回来,十二少爷和十三少爷今
休课,也跟着顽去了。”
温氏道:“老爷今儿准会来拢翠院用饭,告诉厨房不要准备脍炙了,十一吃鲜鱼和菌子,烧一条鮰鱼,再炖一条留出汤,我儿
吃鱼汤面。”
婆子颔首应是,少感激地望了母亲一眼。
门外侍立的婢说:“夫
,七姑娘、九姑娘、十姑娘、十五姑娘来了。”
刚说罢,厅门外进来几个衣裳楚楚的身影,笑容优雅,各自拿着一把团扇,美飘逸的衣裳料子微微曳地。
道服少连忙起身,温氏也起来拉着她的手,对几个
儿笑着说:“这是咱们的十一,茜儿,定柔,以后都要照顾她啊。”
几个儿异
同声应是,语声清甜和洽。
温氏又对定柔一一介绍,先指着最小的一个:“这是你十五妹,萱儿,生在萱花开的三月,你走后两年娘才有的,今年刚好八岁,你祖母也给取了表字,唤作苒若。”
定柔细细看去,见孩儿身条刚至她肩
的样子,鹅蛋脸,肌肤水灵如大苹果,笑容明媚,眼似秋泓,皓齿樱唇,唇畔浮着两个可
的小梨涡,像极了母亲,梳着垂髫,绕着璎珞晶石发绳,簪一朵米珠花,身着
罗提花杏朵小衫,全身透着伶俐的灵气。想到她是最小的妹妹不由心底里多了几分怜
,冲她笑点了点
:“妹妹安好。”
十五也颔首甜甜地回了句姐姐安好,叫的十分响亮,定柔愈发喜欢。
下一个身条娇巧,发绾成个及了笄的繤儿,簪着一对赤金牡丹镶红宝流苏珍珠花钗,戴着金耳珰,瓜子脸,丹凤眼,下颔与定柔很像,都是尖尖小小的,两颊略显凹陷,骨相似带些尖刻,穿着半肩水绿色绫纱流云纹衫裙,身量比定柔高出了一顶。
定柔使劲想了想,记起来有个蓬蓬留发的小姐姐与她抢小玩艺,抓伤了她的手被祖母训了两句捂脸大哭起来,心道就是这个了,果然母亲说:“这是你十姐,媛儿,毓娟,只比你大了一七个月岁,娘两年生了你们两个,可累煞了。”定柔曲身一福:“十姐安好。”十姐也淡淡回了个妹妹安好,定柔听出语气带了两分勉强。
下一个是娴静如娇花映水的子,笑容可掬,绾着闺阁式的朝云近香髻,戴着
玫绢花和白玉珍珠步摇,也是瓜子脸,眉如远山含翠,眼瞳幽黑若黑蚌珠,唇如含绛丹,身着月青提花翠羽烟罗衫,下着藕色高腰香云缎百鸟裙,细看之下眉心隐约有一个小米粒大的朱砂痣,定柔记得这颗小痣,小时候还问祖母为什么姐姐有她却没有,祖母抱她在怀里安慰说姐姐那是福气痣,眉心藏痣必有厚夫,说茜儿长大了也会有了。
母亲道:“这是你九姐姐,姝儿静妍,十七岁了,已许了中京一位御史的嫡子,八月节后完婚,等你爹爹过完了寿便要随迎亲北上,也在家不了几天了,正好你们姐妹亲热亲热。”定柔心道怪不得衣裳与别不同,原来好事近。见
子笑容和善,不由心生亲近之感,曲身颔首说安好。
子和蔼地回道:“妹妹安好,回家了一切便好了,以后姐妹们在一处,有想法只管跟姐姐说,姐姐来吩咐他们。”定柔点
致谢。
下一个身量比定柔高挑很多,有一高,抬
一看,两
目光相触,眼中皆闪惊艳,只见
子薄施
黛,额间贴着落梅妆,肌肤若
脂初生,都似能掐出雪来,一双似喜非喜的眸子如秋波水杏,唇若桃花新绽,美的直教旁边的
皆成了俗常庸色,定柔一时忘了呼吸,脑海闪现一行字:玉雕冰塑骨魄,杏艳桃瑰芳姿。
如斯美,只因天上有,不小心坠落了凡尘。
定柔忽然明白了了自惭形秽这个词的含义,母亲含笑介绍:“这是你七姐姐,芳名岚,小字玉霙。”
定柔颔首问姐姐安好,心里却纳闷。
她记得从小在一处用饭时母亲的孩子分别唤作四哥、六姐、九姐、十姐,这七姐从何而来?那六姐呢?那个为她剥菱角剥的指流了血的姐姐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