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跟我差不多吧,穿着龙袍,一大群人簇着。”
几个女儿嗤之以鼻,这是个什么回答!毓娟没好气地道:“你别告诉我,人家模样也似你这般。”
没想到慕容康直接说了一句:“嗯,我瞧都差不多,耳朵眼睛鼻子嘴,没长犄角。”
几个女儿差点喷饭,毓娟“切”一声,“明天我问爹去。”
定柔默默地喝着水晶丸子汤,温氏打圆道:“世人皆知,当今圣上至德十七年生人,说起来比你哥小一岁,可不是差不多嘛,想来风华正茂,传闻天家出丑男,你爹朝见过开国的两位皇帝,说太宗脸上有大麻子,长得凶巴巴的,让人一见就畏惧,到了先帝,便端正过来了,也不知这位当朝皇帝肖似了爷爷还是父亲。”
几个女儿听如是说,愈发生了探究之心。
温氏下意识地瞥了玉霙一眼,见一手支颐一手拨拉碗中米粥,思尽是向往之色,又看着定柔,这孩子一脸事不关己,不禁心底焦虑起来。于是道:“咱们离京几千里,自是什么事情都知晓的不详,不过那位仁圣慈懿皇太后的事迹还是人尽皆知的,戏园子里都排成了戏,除了十一,你们皆看过的《锦凰记》,受尽委屈的孤女,垂髫之年出来流落江湖,受尽了欺凌和白眼,连上天都没想到,长大成人之后,一跃成为内廷女官,成为太子妃,皇后,皇太后,一个沿街乞食的乞儿摇身变成了万人跪拜敬仰的国母,何等的传!堪为咱们女子的表率,脂粉堆里的英雄啊,当今系她所出所育,必然风采不凡。”
几个女儿无意识地点点头,听得入了,静妍往道:“做女人活到人家这个份上,真真值了,不枉转世一遭。”
温氏问慕容康:“你爹说五姑娘也回来了,怎地不见她?”
慕容康用薄荷茶漱了口,接过帕巾,道:“我也没瞧见,说是在后面的玉辂车上,后妃不得私见外臣,直接去了行宫,过一两日,选吉期回门省亲。”
温氏叹口气:“昨日邸报来了你爹才知道,五姑娘临来前晋升了昭仪,正二品,九嫔之首,位同三卿,爵比公候,入宫不到两年啊,果然非比寻常的得宠。”
静妍和毓娟惊呆,玉霙垂着眼睑,眼底跃过沉痛的黯然,温氏全看在眼里,十五眨动着水灵灵的眸子,好地问:“咦,岂不是跟爹先前的品秩一样了?姐姐做大官了?”温氏有意无意地看着定柔道:“你爹是臣下,人家是皇妃,金尊玉贵之身,便是品秩不相等,相见之时也得跪拜,尊一声‘娘娘’,咱们全家都得叩首礼拜,这就是人上人,五姑娘好福气。”
几个女儿陷入沉思中,各自抚摸自己的面颊。
定柔心想,不管五姐夫是天子还是素民,对五姐好也值了,也算不枉嫁了一场。
慕容康用罢了饭,起身要走,忽然又道:“我今儿到是见了另一个人,銮驾来咱家的时候,我在前街戍卫,一个人在后头唤我‘季安哥’,从马上下来,穿着禁军统领的金乌铠甲,我看了半天也没认出他是谁,他才说破,原来他姓陆,幼时在咱家小住过半年,和他祖母一起,母亲可记得?”
温氏几乎想破了脑袋才想起来,一个锦衣少年郎的模糊身影:“陆家哥儿?你祖母的远方表妹?平凉候家?”
慕容康:“嗯,正是了,陆家绍翌公子,混得不错,现在是天子的近侍,散骑中将。”
温氏看了看毓娟,忙问:“我记得陆家哥儿长得也是眉目端正,还是嫡出长子,比你小好几岁,你没问问婚配了没有?”老爷怎么把平凉候家给忘了,虽是千户侯,可陆家两代做着京官,根结盘踞,又沾着亲,比那御史台彭家可得益的多。
慕容康整理整理铠甲,明白了母亲的心思:“只说了两三句话,那种情形下我问这个作甚,你问爹吧。”说罢,和尹氏相视一眼,大步出去。
温氏惦记上了这件事,苦等慕容槐回来,到了第三日下晌小厮才送口信说老爷今夜回府,一直等到深夜,和衣在屋里打盹,强撑着困意,要知道好货不待人,小十若能嫁到平凉候家,自是圆满了。子时慕容槐才回来,有心事的时候会宿在书房,这厢也累的焦头烂额,温氏端着夜宵进来,慕容槐摆摆手,示意胸中堵闷,不想吃,温氏说:“妾身特熬的冬瓜花胶汤,熬了一个时辰,腥味都去尽了,对老爷的消渴症有益,还加了安的枣仁粉,老爷好歹用两口吧,一点也不腻的。”
慕容槐接过来,握匙尝了两口,清淡中透着回味余香,胃口一下打开了,温氏自来有一手好厨艺,能叫他口腹畅快起来,这个女人讨的值,能生孩儿又心思灵巧,还温柔贤淑,不枉他的信任。
待用完,温氏端来薄荷水和盂盆,伏侍漱了口,去了发冠,打松头发,换上寝衣。
慕容槐坐在榻边,捏着眉心,似心情烦躁,温氏犹豫了再犹豫,还是开口了,说到一半被打断,骂她:“你当我痴傻了呀,我如何不知平凉候家,那哥儿比雅儿小一岁,又是皇帝的同窗,前途无量,我盘算着让雅儿嫁过去,早几年就打听了,谁知京中的人来信说,人家哥儿不到十四岁就定亲了,林国公家的嫡四女,照理过了及冠早该成婚了,只缘林家姑娘久病不愈,才拖延至今的。”
温氏吃了鳖,脸色晦败,只好叹息,谁让天高皇帝远,京中的青年才俊都被抢了,憾煞人也。
走过去按揉颈肩。
慕容槐忽然道:“我真没想到,天子如此不凡,襄王也是龙风之姿,看来赵家气数正盛,这个邢全......我真后悔......”后面的话没说下去。
温氏没敢再问。
此后过了两日,行宫的内侍监送来口谕,昭仪娘娘巳时三刻省亲。
慕容槐率阖家长迎大门外,人头儿伏了满地。
仪仗大队一直绵延到了前街,燕乐鸣奏绕耳不绝,宫娥掀开水晶珠帘,一位女子走下金镶玉裹的厌翟车,身着绡金孔雀罗大袖衫,围着二等内命妇长尾雉补子的霞帔,铺锦列绣,遍缀雪色小珠,垂着碧玉坠,云雾绡披帛长长地逶迤约地,衣袂和袖摆亦翩然及地,一经一纬质如烟雾,一花一叶金丝银线,头上翠翘金雀旒珠步摇冠,葳蕤华茂,珠宝之光灿然生煜,额间一朵金螺花钿,端的是雍容华贵,光艳照人,两肘被乌纱巾的女官携着,粉衣宫娥挽着长长的裙裾,一行内监排着雉羽宫扇提炉熏香引在两畔。
众人磕头向地,齐声念:“昭仪娘娘万福金安!”
女子十分受用,唇边挂着一抹得意,姗姗行至,语声微微哽噎:“爹爹,折煞孩儿了。”
说着,两旁的内侍已将父亲搀扶起,女子这才说:“都起身吧,一家人无需多礼,本宫可想煞你们了。”
众人这才哗啦啦起来,看着一身贵气的娘娘,恍若九阙天宫降下的妃仙子,女眷们羡慕的眼睛快出血了。
慕容槐含着泪光,欣慰地拍拍女子的肩头:“我儿果然没让为父失望,不枉栽培你一场!”
女子款款施身,对着慕容槐和郭氏行了一个礼,“爹爹安好,母亲安好,各位叔伯婶娘安好,艳儿归家了。”人群中邹氏夫人已泣不成声,女子看到母亲,两行泪滑落下颔,上前挽起娘亲的手:“娘......”
邹氏哭出了声:“我儿一走,天高路远,娘日日夜夜魂牵梦绕啊......”
女子忍不住将娘亲抱进了怀里,对着众目睽睽,噙着泪说:“孩儿也想娘啊......没想到我只说了一句想家,皇上便亲来了淮南,娘,女儿给你挣回荣耀来了,皇上亲下谕旨,封你做正四品恭夫人,封诰和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