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怀相,皆说是男胎。”
襄王不见一丝喜色:“您满意就好。”
太后指他:“你个混球,老子娘一心为了你,劳心劳力,反惹得一身埋怨!没心肝的东西!”说着流出一滴泪。
襄王嘀咕道:“我感觉自己如同种马,这儿子要的,没尊严。”
太后瞪他:“没儿子你就有尊严了?让下头的人背后嚼你的闲话,我上个月刚给了你哥一个女史,他二话没说就临幸了,封了婕妤,他怎么从来没抱怨过呀。”
襄王心里说:“哥若似我这般,您还不知把他折磨成什么样的。”
祈儿自小有股子执拗,不及禝儿听话,太后也不想过分闹得僵了,母子之间有了嫌隙,反正世子也有了,不如安抚一番,问他:“你是不是嫌弃岑双容貌,哀家觉得挺端庄的呀,全须全尾个孩子。”
襄王咳了几声:“哎呦,我一看到她那大嘴,我就想,给我生出个嘴大如壶的来,还不如不要呢。”
太后嗔他:“胡话!只要带把儿就行,你管他嘴大不大,还怕娶不到媳妇怎么的。”
襄王说不出话了。
太后又问他:“是不是长得漂亮了,你就不嫌弃了。”
襄王清清嗓子:“哪个男人不想要好看悦目的呀,只要生下世子,您以后别管我了,你说我,地位也有,权势也有,我还求什么呀,就女人那点子想法。”
太后冷哼:“好啊,你是不是又想招惹那些下贱女子啊?混账你!你那几个侧妃都是形貌昳丽的,怎么,腻味了?”
襄王撇头:“那是您没见过顶顶标致的。”
“你给哀家形容一下怎么个标致法?还能是我没见过的。”
襄王想了想,告诉母亲也无妨,唇角一弯,眼憧憬起来,陷入甜美回忆中:“去淮南的时候,有一天和哥去街上私访,见到一只女子的手,从马车珠帘里伸出来,白玉凝酥,纤巧玲珑,像春葱新剥出来的小段,如果不是处境为难,我一定拦住马车,看一看她的容貌,就在那天夜里我突然做了一个梦,不知到了何处,四面都是山,脚下是田垄,种着油菜花,金澄澄开的像海,远远好像看到一个道观,我恍恍惚惚走过去,却看不清门匾上的字,有个妙龄女子开门走出来,穿着道姑的羽衣,戴着碧玉莲花冠,头发就那么散着,太美了!”
太后后脊升起凉意,这个不成器的,竟然遐想一个道姑子。“你说了半天,哀家也没听明白,怎么个美?”
襄王闭目回想:“身形盈盈,柳腰纤纤,柔桡嬛嬛,妩媚连娟,蛾眉如月,樱桃小口一点红,最可叹的是惊鸿一笑,嘴角会漾开一抹腼腆,未语人先羞......”
太后“嗯?”一声。
道姑?柳腰?樱桃小口?笑的腼腆?
这不是.......
于是说:“你别说为娘诳你,宫女之中还真有这样一位美人,水灵逼人,笑起来会露齿,却很好看,脸蛋挂着羞赧,不是难为情的那种羞涩,是那种很甜的。”
襄王惊讶:“就是这种感觉,在哪儿啊?快叫她出来!”
太后白了他一眼:“不成,等岑双胎像稳固了,咱们说好了,这个人给了你,以后不准出去给我拈花惹草。”
襄王苦恼地抓头:“要等多长时间?”
太后道:“最长一个月,岑双现在刚满两个月,还不稳固,你且先守着她,到三月头上胎儿成形了,就踏实了,哀家一准把人给你送到府中,她也是世家小姐出身的,直接做侧妃。”
襄王仰天哀叹一声,一个月呀,一个月......
***
定柔听说静妍进宫了,特去了芳诸临流。
静妍恰出来游园,握着一柄象牙纨扇,在赏花吟词。
“姐姐。”
静妍见是她,面色骤变,好兴致都被打断了,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问:“你不当差吗?来找我作甚?”
定柔走到她面前:“爹怎么将你送进来了?好不容易我解脱了,你又陷进来了。”
静妍走了两步,避开距离。“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快回去吧,太后挺喜欢我的,你别瞎操心了。”
心想,别把晦气传染给我了。
定柔见她态度冷漠,只好说明来意:“我是给你送这个的。”
从怀中取出一个帕子,包着一只累丝嵌宝衔珠金凤步摇,珠宝之光灿然生熠,瑰丽精巧,她说:“这是殿选那日太后所赐,她们都有,我即不是御妻了,也不便留着他家的聘礼,还赠与你吧。”
静妍看怔了,无意识的接过来:“这是太后赏赐给御妻的?”
她遗憾没有参加大选。
定柔摸着腕上的镯子,我现在是昭明哥哥的人。
皇帝连着几天都见不到小丫头,她不肯出来了,让人去打探,说下了值就在宫女住的小院,绣花缝纫,或看书。
他生了莫名的烦躁。
小丫头已知他的心意,她是故意的,欲擒故纵。
看你能玩到什么时候。
再次见她是在瑶光殿,母后大寿,琼华宴上。
鸾歌凤舞,珠围翠绕,丝竹管弦,八音迭奏,底下坐满了宗室贵胄和命妇们,外殿还有三省六部官员,个个衣冠矜严。
她站在敬贤太妃的身后,小身躯隐匿在一从宫女中,默默执着提炉,为太妃添茶本是她的差事,却被别人露脸了。
宴罢回到寝宫,有些不胜酒力,小栋子问宫闱局来问今夜哪位娘娘侍寝。
他摇了摇手。
小柱子忽然说:“陛下,内侍省从各宫遣了一些宫女去瑶光殿收拾,奴才特意看了,有慕容宫女。”
他阖目将近些日子和她的一切重现一遍。
决定去看看。
饮了醒酒汤,约莫半个时辰,想来那边已收尾,如果她是所想的那般,必会有始有终,只带了小柱子,夜风吹在面上,舒爽凉适,清了许多。
从后殿的偏门悄声而入,走到画屏后。
殿内只剩几个宫女在擦拭廊柱、六仙桌,她果然在,一个双鬟髻的一等宫女命道:“都好了,留两个擦地,剩下的都去用饭罢。”
没人作声。
她埋头擦着桌腿。
一等宫女直接委派:“敬贤太妃宫里的两个留下,其他走吧。”
宫女们一哄而散,只留下她和那个圆脸宫女。
她默默打了一盆清水,跪在澄泥地砖上开始擦,圆脸宫女坐地气鼓鼓地发牢骚:“凭什么是我们啊!我还罢了,你是二等宫女,慧姠就是看你好说话才遣了你,到这还被她们糊弄!”
她手上动作流利,笑了笑说:“多干点活又不会少一块肉,咱们得多动弹动弹,多发汗,吃饭才会香,睡觉才会甜,体魄才会健壮啊,我师傅说,要识五谷、知节气、勤四肢,才能长命百岁啊。”
圆脸宫女撇嘴,恹恹道:“你手跟磨快了的剪子似的,干什么都不怵,我不行,我一干活就这儿疼那儿疼。”
她已擦了一大片,说:“那你回去吧,帮我把饭盛出来,这儿我一个人弄。”
圆脸宫女顿时精雀跃,生怕她反悔:“那好啊,我给你盛饭,给你铺好床。”
她笑得呵呵:“我要多多的米饭哦。”
圆脸宫女已出了殿门:“我知道,你饭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