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因为立体,所以凸出的唇弓就仿佛有意无意地外翘,什么多余的动作都不需要,都能勾人品尝的冲动。
更何况是现在这样,只露出一张唇,随着呼吸颤动的脆弱模样。
江夏不经意,又不自觉地靠了上去。
好想亲他。
就算是弟弟也好想。
才十六岁,她这样算不算犯罪?尤其他之前已经说了不要再碰他,她也打定了主意不碰就不碰。
这世界那么大,又不是只有一个连男人都算不上的江浔,就算他干干净净,就算和他接吻真的身心舒畅,就算他是发自真心地对她好……
他们也是——姐弟。
又没有爱情。
呼吸近在咫尺,唇面上能感受到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温度。
只消多几毫米的4无忌惮,唇与唇之间就能偎贴上。
他忽然放低了手腕抵在唇面,露出一双摸不清此刻情绪的眸子,瞬也不瞬盯着她。
窗外风雨声大作,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是落雷。
“……不可以。”江浔闷在手腕后的声音低低懒懒的,目光也瞥向一旁。
江夏忽而勾起唇角,眯起的眉眼隐匿在阴影里笑:“你想什么了?”
他固执地按着唇,含糊:“什么都不可以。”
江夏朝他伸手。
江浔下意识闭上眼,反手罩住了嘴巴。
下一秒,她的手心覆上江浔的额头,停顿了片刻后轻声淡道:“没发烧。”
他尴尬地睁眼:“本、本来就没有。”
“没有更得去洗澡。”江夏拉直了原本倾身的弧度,微微垂下眉睫说:“不然你想什么,我都会让它成真。”
雷声随即轰隆隆炸起,江夏毫无波澜地起身离去。
也不知怎么的,明明罩着他的外套,看起来文静瘦弱的一只,配上姐姐起身那一刻盛气凌人的表情……
他的心跳乱了序。
不就是洗澡吗?
我……洗就洗。
潜藏于暗流之下的微末心动,并没有催生质的变化,反倒是两人再度恢复了寻常的姐弟相处。
江夏觉得她和江浔的关系就像是一根皮筋,固定的长短让他们始终保持距离,刻意的拉远却会绷紧,不自觉反弹回去,像现在这样维持原状,这根皮筋至少不出差错,可以混迹在大多数“正常”的皮筋里滥竽充数。
新学期就这么不痛不痒地过了一个月,江夏是重点班,普通班的走读生可以早回家,她不行。
也不是强制不行,就是当你作为重点班的一员,看着班级满当当的人头,就漏你一个位置的时候,行也得不行,何况江夏一直是努力将自己伪装在好学生大军里的一份子,就算再怎么不乐意,表面功夫还得端平。
所以说高叁如狱,大周六晚上,依然硬生生被老师花样拖堂讲题到了八点。
江夏打开门的时候,家里一片黑黢黢的,只有客厅的电视光线照出几张惨白的脸,还没等她被吓到,那几张脸先一步鬼哭狼嚎叫出了声。
江夏楞在原地,手里的钥匙都忘了搁好,就这么配合着一阵阴森诡谲的背景音乐,和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孔一一对视了一遍。
许是楼道里的光线给了他们安全感,屋里头终于安静下来,其中一张熟悉的脸孔拿出遥控器,朝电视柜的方向一指,耳边诡异的bgm消失了。
“姐。”江浔清了清嗓子,叫她。
“怎么回事,灯坏了?”江夏正要开灯,电视机前男男女女的劝阻声传来。
“啊别别,开了灯就没气氛了。”
“要是开灯我肯定没有勇气再把它关上。”
虽然江浔还没开口解释,江夏已经猜了八九不离十,今天早上她去上课前就听江浔说今儿有同学要来家里玩,没想到他们来家里要玩什么。
江浔的胆子根本没比她大多少,小时候看刺激一点的奥特曼打怪兽都可以连作两天噩梦不睡觉的那种,后来初中毕业后听说同学聚会大家提议去鬼屋,只有他和两个女孩留在了外头——看来长大了果然翅膀硬了,居然也进化到敢在家里关灯看恐怖片了。
她下意识扫了一眼战况,叁男两女,沙发单人座和贵妃榻上各坐着一个男生,正中央的长沙发上是两女生和江浔,虽然江浔坐在边上,可靠着他却是李仲薇。
江夏几不可察地挑了个眉,借着电视屏幕的光线换好鞋,手上还拎着背包,准备回房间。
“姐姐别回去啊,一起看吧!”叫她姐姐的不是江浔,而是另一个陌生的女孩。
李仲薇也很积极地应和:“对对对,多一个人多一份阳气,不容易怕。”
“什么啊,女生明明是阴气……嗷。”一个抱枕打在贵妃榻男生的背上。
江夏瞅了眼电视屏幕里空无一物的走廊,摇摇头:“你们看吧,我还要整理下今天的卷子。”
她走开的前一刻,眼角余光里捕捉到了江浔求救的视线。
江夏没有多加理会,回屋从书包里掏出今天做的习题,开始往错题本上抄写。
都高二了,还不好好读书。
她一边写一边想——一天到晚这么散漫,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而且前脚刚拒绝人家没一个月,后脚就约到家里来看鬼片,他难道就不知道应该避讳一下吗?这样很容易给人希望的错觉,小男生果然毛毛躁躁的,一点也不懂事。
手机屏幕亮了亮,是微信消息。
江浔发的。
江夏的笔尖一顿,字迹忽然潦草,匆匆写了几行抬手点开了消息。
江浔:[姐姐。]
江浔:[姐姐来看片啊。]
江浔:[周六都上一天课了,怎么回家还读书,爸妈又不在,不要演了。]
江夏深呼吸了一口气,表情冷漠。
她是真的在整理错题好吗?他以为她是他吗?
她手指飞快按动键盘,回复道:[不看。]简明扼要。
正准备重新投入抄错题的事业里,那边很快又回了。
[你是不是害怕?]
[没关系,你可以坐我和李仲薇中间,这样很安全。]
江夏笑了,回:[你是不是害怕?]
江浔:[???]
江夏:[怕鬼还是怕李仲薇?]
江浔:[……]
江夏:[承认我就出去帮你。]
江浔:[我!没!有!]
江夏:[好的再见。]
江浔:[……姐姐。]
江夏没再搭理他,笔耕不缀,只是目光时不时落回手机上。
几分钟后,屋外传来惊叫声,连绵起伏,然后电视机的声响骤停,门缝里外头灯光亮起,似乎大家起身休整了。
微信又发来消息:[姐姐。]
江夏刚抄完错题,托着下巴看他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emoj哭泣哭泣哭泣]
江夏自己也没发现此刻她上扬的嘴角,慢腾腾回复:[打字倒是很勤快,平时也没听你叫得这么甜过。]
门外传来一阵拖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随后卫生间的门阖上。
消息再度发来,这次是一条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