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你不配让姐姐去操这份心。”江浔说,“与其把心思全花在你身上纠缠下去,她现在已经完全不去想你是谁了,这样反而更好,她本来心里也只有我一个。”
说到这里,江浔低声笑了笑:“你给她发消息的那天晚上,她睡在我身边,所以回信息的人是我。”
海崖上明明有风,可气压越来越低,空气黏稠得宛若实质,让人透不过气。
江浔抬起头,目色清明,一眼到底。
“所以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那个人是你,你甚至不配留下一个名字,卢……算了,我记不得。”
他知道,这些话可能显得他孩子气,但他想说,想要看这个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王八蛋被打击得自我怀疑的样子,对这种人,可能精上的羞辱远比肉体更甚,他就是这么觉得。
愤怒是人之常情,可江浔知道,对他动手,只会让姐姐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再度掀起波澜,那不是现在江浔想见到的事情。和卢景州多说无益,他今天来,为的是让卢景州知道,姐姐不是孤立无援,也是为了表明一种态度,如果卢景州再妄图控制她,他不会善罢甘休。
“既然姐姐决定当你不存在,我会尊重她。”
“但我警告你别再纠缠她,她可以对你视而不见,我不会,毕竟——”
这一刻的江浔犹如祇,卢景州眼前的他,褪去了周身青涩的少年气,俨然一个沉着又充满威慑力的男人,成为这片阴霾天色下独有的光明。
“强奸犯死不足惜。”
海崖上的风在江浔话末忽然从他身后向着卢景州扑面而来,仿佛连这风都听从江浔的指令,要给卢景州施以颜色,风动石在罡风中摇晃作响,风与石一前一后裹挟着他,风声、曳动声戚戚,如泣如诉审判他的罪行。
那些声音嘈杂不堪,令人心乱。
卢景州一贯自持的脸上出现了裂痕。
他见江浔要走,忽然低低地说了一声:“那天,可是她自己来的酒店。”
江浔原本转身的动作停在了半途。
“你真以为我们什么感情都没有,那她又怎么会做我的女朋友?你的宝贝姐姐在大学里有多依赖我你知道吗?”卢景州笑了笑,“她说什么你都信,那你打电话问问她,是不是她让我把她抱上了酒店的床?是不是任由我解开了她的衣服?她拼命反抗了吗?没有,我进去的时候她连动都没动——”
“她可是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走。”
江浔绷着脸听他一字一句的叙述,每个字眼每一句话都像生锈的刀刃生生剐过他的心脏,留下的不仅是钝疼,还有无法愈合的伤口。少年眉头紧皱,白净的脸因为怒火而憋红,那双拳头攥得死紧,从手背至小臂的青筋隐隐浮现,克制到颤抖。
“那天晚上我们可做了不止一次……”卢景州用一种轻佻又散漫的口吻道:“每一次我都射在里头……”
猛得一阵拳风来,狠狠砸在卢景州的颧骨!
仅一拳卢景州就猝不及防被打得连退了几步,无框眼镜也跟着飞出了两叁米。
卢景州还来不及反应,第二拳又砸了过来,这一次直接将他打倒在地,连嘴角都磕出了血。
江浔走了两步跟上来,驻足在卢景州跟前,俯视的目光扫过地上那张狼狈的脸,这一刻若是江夏看见了江浔的眼都会觉得陌生——那怎么会是她的小太阳呢,冷光如冰如刃,多看一眼都会让人胆寒。
他沉默不语,胸腔却随呼吸起伏明显,风里有他竭力克制的呼吸声,那双拳头依然握得指节泛白。
地上的卢景州左右摇晃头颅让自己清醒,而后眯了眯眼,瞳孔重新对焦看向遮蔽自己视野的影子。
看清了江浔脸上的怒气,他竟然还不怕死地笑开了。
“哈,哈,这样你就……受不了了吗?”
他慢慢撑起身,拇指抹去嘴角的血渍,半弓着背笑道:“我再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怎么样?”话是问出了口,可他根本没等任何回应就自顾自说下去:“我想了想,她一开始好像是有点不太情愿……”
“后来我跟你姐姐说啊,要不我打个电话给你,让你听听她和我在床上能有多合拍,结果她一下子就配合了许多——啧啧,6月7号,那天,好像是你高……”
话没有说完,又是一记重拳将卢景州打翻,江浔痛苦地低吼出声,拳头一下又一下朝卢景州砸来,几乎是发泄似地想把他往死里打。
“你这人渣你他妈该死——!!!”
死一次不够,死一万次都不够,这样的畜生就应该生生世世绑在耻辱柱上让人凌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江浔那一刻就是这么想的,他不惮以平生从未想过的恶毒酷刑去惩戒这个魔鬼,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6月7号。
6月7号,6月7号,6月7号……那一晚,他看着手机被拉黑的记录,还在心里责怪她。
以为自己是最可悲的受害者,可是他却根本没想过姐姐为了他在经历什么。
[她一下子就配合了许多。]
——混蛋!你到底在想什么,我的感受怎么会比你更重要?!
为什么你就不能先爱自己啊江夏!
江浔真的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在沸腾,无数血管中的液体仿佛在顷刻间全都涌入了大脑,那里承受了太多无法负担的压力,头脑沉闷发热,像在发烧,他已经分不清自己身处哪里,在做什么,所有与周遭相关的感受都变得混沌,只有耳朵里响彻自己心跳的声音,视野中的一切都随着心跳怦咚怦咚的节奏,慢镜头一般忽大忽小。
然而他本能地朝眼前那个人影挥拳,就是想要把那个人置之死地。
可惜彼时的卢景州有了准备,这一轮拳抡到他身上,被手臂格挡,卸去了大部分力道,相反还因为江浔太过沉浸在痛苦之中,被卢景州找到了空档,两人厮打在一起——
卢景州毕竟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子,从小到大被人众星捧月惯着,哪有真的需要用拳头来解决事情的时候,虽然江浔也没有,论身体素质却肯定不会比卢景州来得差,几番较量下来,卢景州被扭住胳膊,狠狠反剪到了身后,分明下一秒就要被江浔卸到脱臼,痛苦哀嚎中的卢景州,竟然还在笑,好像他才是站在胜利顶峰的那一个。
简直是个疯子。
“我要是……把你和你姐的丑事,哈,传到学校里会怎么样?”卢景州依旧不肯松口,嘴角翘着满不在乎的弧度,“说我是人渣那你算什么——连自己亲姐姐都能上?!你他妈凭什么和她——”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卢景州的手腕脱臼了。
杀了他吧,干脆就直接这样杀了他,这样不留后患,姐姐也可以安心。
不经意间,江浔已经红了眼,他还在使力,恨不得此刻手里的是卢景州的颈项,如果是的话,只需要多加几分力,就能听见一声清脆的咔……
“我伸展双翅去拥抱你,眸光相映,连呼吸都变轻……”
——口袋里响起手机铃忽然把他的理智唤醒。
一只海鸟拍打双翼自他头顶掠过,鸣叫声渐飞渐远,只留下海浪的余韵。
江浔瞳仁中的光顿了顿,怔怔看着眼前的景象。
他在……做什么?
他竟然真的想要杀死一个人。
手上的劲松开了,卢景州猛地挣扎脱离,江浔跌坐在一旁,视线定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