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廿正演练着刀法,突然听见擂台上的判官喊道他的名字。
他稳了稳肩头的铃铛,步伐稳重的走了上去。
对面的男子比他高状许多,傅廿拿了比赛用的长兵,相互行礼后,傅廿安安静静等着判官下令。
“锵!”
锣鼓击响的瞬间,傅廿握住长兵的前半截,当成短兵一样向着对方打去。
方才傅廿在场下观察了很久,所有人握长兵都是握住尾端或者中间,很少像他这样,直接握住前端当成短刀使用的。
第一次接招的时候,傅廿大概判断出来了对方的实力。
区区侍卫。
下一击,傅廿用力直直朝着对方肩头的铃铛打去。硬是凭着蛮力把肩头的铃铛直接击落在地。
锣鼓再次响起的时候,傅廿才放下手中的长兵,整理了一下衣服。
“连念胜!”判官说完,下面伴随着大声的喝彩。
傅廿没什么反应,领回自己的腰牌,便走下了擂台。
往后的场次,也是如此。
“连念胜!”
“连念胜!”
“连念胜……”
“念胜……”
“胜……”
最后只剩下八个人的时候,判官宣布中场休息片刻。
傅廿也不和人说话,自闭的在擂台下的一角坐下,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再次开场。
“连——念——”
刚没坐一会儿,傅廿闻声抬头。
“你怎么来了?”
“给!我开场的时候又把那个石头锋利的石头捡回来了,和人换了一囊酸梅汤。可甜了。”
紧接着,傅廿看见面前横过一个水囊。
“多谢好意。”傅廿对陌生的食物还是本能的警惕,只好找借口道,“甜腻的东西容易嗓子难受,待会儿还要继续比赛,比完再喝……”
“也是。”忍冬没怀疑什么,把水囊收了回去,自顾自的喝了几口,“我尽量给你留几口,太好喝了。”
喝完酸梅汤,忍冬又接道,“对了,听他们时候待会儿陛下会来观赛。”
傅廿心里一沉。
今年中元节,楚朝颐原来很闲……
早知道前几天应该制造点麻烦,尽量让楚朝颐闲不下来了。
忍冬刚说完,傅廿还没来得及接话,就看见另外七个选手组着团,朝他这边走来。
不过动作唯唯诺诺的,相互推搡,想走向傅廿却又不敢。
“怎么了?”傅廿注意到了他们那边的异常,和忍冬点了头后就招呼那边。
说完,傅廿感觉到他们似乎更怕了。
傅廿者才想起来他这张脸,是挺凶狠的。
虽然脸上缝合的疤痕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但眉眼中的凌厉却不会随着时间变温和。
“你们…有什么事情吗?”傅廿尽量把声音放柔,又问了一句。
“那个,您是连念对吗?”
“对。”
“待会儿……我们排到您都不还手,到时候将奖金分我们一共二两金子您看可以吗?待会儿陛下会来观赛,方才您的实力我们有目共睹,不想在陛下面前特别狼狈。”其中一个男子说完,心虚的瞥了一眼不远处刚被傅廿打过,腰都站不直的同僚。
待会儿楚朝颐要来……
傅廿还正发愁如何隐瞒自己出招的套路。
没想到对方先一步送上门来。
“好,我答应你们。”思考片刻,傅廿爽快的答应道,“事成之后,你们一人一两黄金。但先说好,上场前把铃铛调松,我想速战速决。”
说完,傅廿感觉到忍冬拽了拽他的衣服。
“好好好,听您的。到时候也请您手下留情。”
“嗯。”傅廿应了一声,示意自己听见了,这才回过头看忍冬,“怎么了?”
忍冬不解,焦急的问道,“连大哥你干嘛答应他们?你…明明能打得过他们拿全部奖金的。”
傅廿:“累了。不想打,能花钱解决的干嘛要亲力亲为。”
“可七两黄金,也不少啊。”
“嗯。”傅廿没反驳。
的确,他手脚断了,偿金差不多也就比七两黄金多两倍不到。
这次对方只是求他别打那么狠,七两金子就出去。
傅廿也觉得不值,但是想了想,不在楚朝颐面前暴露真正的武功,七两金子还挺划算。
“……”忍冬还想再说什么,不过看着傅廿一脸不在乎的表情,最终一字未提。
傅廿则是闭目养。
起得早真困,待会儿拿了奖金,还了师兄的债,回去睡觉吧。
今日楚朝颐没出宫去宗祠,大概率也不会有潜入承元殿的机会。
正闭目养,傅廿突然听见众人的声音响起。
“陛下万岁,龙体万安……”
后面很长一串傅廿懒得听,但还是睁开了眼睛,发现忍冬也跪在地上,朝着正南的方向磕头。
楚朝颐来了……
傅廿方才闭着眼睛,完全没看见。
还没爬起来,就被忍冬止住了,“没事连大哥,你这个角度有擂台挡着陛下他们看不见你,所以才没打扰你睡觉,没叫你起来行礼。”
傅廿:……
的确,擂台的高度完全够遮住他的身体。
想到这儿,傅廿便放心,继续闭上眼睛休息。
听见李公公命大家起来之后,紧接着判官便叫了他们八个抓阄,准备进行剩下的回合。
按照约定,最后一位会与傅廿打斗的时间稍微长一点。
“最后剩下的二位,请吧。”判官看着场上剩下的两个人,说道。
傅廿和对方相互行过礼之后,这才拿起短兵。
这次交手的时候,傅廿明显感觉到对方并没有遵守约定,刻意放水让他胜利。
傅廿早预料到可能有人会出尔反尔,到最后一场的时候,突然变卦,不放水试图私吞所有奖金。
没想到暴露的这么快。
傅廿也没说话,只是对方出一招躲一招,也不还手,但也绝对不给对方打到的机会-
“李公公,这是上次那个被马车压断手脚的连念?”坐在高台上,楚朝颐看着擂台上的打斗,突然发问,“就是熙王身边那个。”
“正是。这还是您钦点入宫的侍卫,连念。”李公公赶忙回答。
又看了一会儿,楚朝颐才发话,“刚才看他打斗的水平就十分普通。这一场他一招都不还手,怎么熬到最后一场的?”
李公公犯难,“奴才也不知道。”
穿龙袍的男人没说话,继续看着擂台上的“盛况”。
一方猛烈进攻,一方毫不还击,躲闪倒是快。
这种无赖式的格斗,看着就来气。
看了几分钟,越看越来气,楚朝颐便没再注意擂台上的情况。刚端起茶杯,想喝口茶解解暑。
没想到端起杯子,茶还没喝到口,就听见判官喊道,“连念胜!”
他赶忙摔下茶杯,只见方才还一直进攻的一方,现在突然倒在地上,肩头上别说铃铛没了,直接少了块肉,鲜血不受控的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