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俯身咬林枕棠的唇。……
一大早, 林枕棠便被烟雀叫醒,她和青鹊两个为林枕棠梳洗打扮,选了柔茄花色绘着玉兰花朵的襦裙, 还配了同色的珠花钗环。
今日那李璞要来提亲, 自然是要好好梳妆的。
林枕棠肤白貌娇,穿什么都好看。但她并没什么欢欣色, 反而双眉微蹙, 看着镜中的自己。
其实对这种事,林枕棠不热络, 只是妹妹已经入了宫, 这便是在催着她了,妹妹结亲而姐姐没有, 总是不好的。
再加上齐国十三及笄, 她已经过了一年, 只怕拖得时间太长, 京城的好儿郎便不剩几个, 如今打算着, 也是没错的。
只是,想到那晚她跪在贺乾渊的脚下,恳求他的样子……林枕棠咬了咬唇, 表哥当时坐怀不乱,想来也不会把这件事声张出去吧。
她就这样由着侍女们收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才妆饰完毕。
此刻, 李璞已经到了府里,正和他的父母一起见林仲和李氏。
林枕棠来的时候,满厅的人都抬眼去看。
看到她来, 两对父母皆是喜上眉梢,李氏先伸出手去,温柔道:“棠儿,来。”
“是,母亲。”林枕棠低着头,缓缓走了进来。
李璞看到她,率先行礼,林枕棠便也回礼,然后又对着众人一一行礼。
她容貌娇俏,体态风流,惹人喜欢。
李璞家人不是没有听过她的名声,却也知道都是编排的,并非真实。今日一见林枕棠,暗叹此女果然姝容,怪道人人都在谈论着她。
李璞看到她来,微微低了低头,有些不好意思。
“李璞多年苦读,这婚事就耽搁下来了。他又是那么个温吞吞的性子,真让人着急。”李璞的娘看起来慈眉善目,她笑呵呵道:“这丫头长得真俏,是我们家李璞高攀了。”
李氏听着也笑了笑,“嫂子哪里的话,李璞是个好孩子,努力刻苦,又清清白白,不像现在那些纨绔们,日日在外沾花惹草。说实话,枕棠乖巧,我常怕她嫁到狠辣的人家去,那她定让人欺负住了。哥哥嫂子的秉性我都了解,绝不会亏待我们枕棠的。”
他们说着话,喜气洋洋的,唯有林枕棠和李璞二人一声未吭。
“我们在这儿,小辈们也觉得无趣,不如让他们二人出去走走?”李璞父亲看起来也十分温和,他眉目同李氏有三四分相似,此刻正看着林枕棠笑。
林仲点了点头,对着林枕棠也笑,“去吧,出去走走。”
“是,父亲。”
听到这话,林枕棠率先给李璞行了一礼,让他先走,李璞回了礼,却又继续行了个礼,意思让林枕棠先走。
林枕棠微怔,正在继续回礼,却被人打断了,
“哎呀,你们这样你来我往的,可拜到什么时候去呀?”李氏笑着说,“棠儿,你就先出门吧。”
“是。”林枕棠听到这话,便点了头,也不再推让,率先抬脚往出走。
她同李璞一前一后出门,然后李璞走在了她的身侧。
两人许久无言,林枕棠是无话可说,李璞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半晌,还是李璞先开了口,“枕棠小姐,都爱看什么书?”
林枕棠听到这个称呼,忍不住笑了,“李公子叫我林姑娘就行了。”
这一笑似乎缓和了二人之间的氛围,李璞清俊的面容也没有刚才紧张了,“是,林姑娘。”
“我爱看些闲书、话本子。”林枕棠说着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李公子是探花郎,便也不敢称自己看的那些是‘书’了。”
大齐对探花使要求极高,学问是一点,还有一点便是相貌,必定得是人中龙凤,才能摘得这探花去。故此,林枕棠对李璞,倒是还有些真心的敬重,毕竟才貌双全的人,很是难得。
“林姑娘言重了,说来惭愧,我也不过是死读书罢了。还从未因闲情逸致而专门翻过哪本。”李璞说着话,正到了一处石凳旁,他拿自己随身带的帕子擦了,然后才对林枕棠道:“林小姐请坐。”
他们就这样随意闲聊了会,因为听说李璞写得一手好字,林枕棠还专门让下人笔墨伺候,瞻仰了一番探花郎端庄娟秀的字。
他们二人郎才女貌,一人写一人看,倒是般配得很,贺乾渊走过时,就看到了那头两人全贯注的模样。
今日的贺乾渊刚从军营练兵回来,此刻他穿着一身古朴简单的黑袍,上无纹饰,手握长剑,看着有些阴沉骇人,身后更是跟了十几个身穿铠甲的士兵。
见大将军停下脚步往那边看着,卫稷也看了过去,等看到了那两人,他笑了,“大将军,那是李璞,前半年新晋的探花郎。”
贺乾渊冷冷瞥了一眼卫稷,他眸色冷厉,语气阴沉,“他来做什么?”
卫稷专事探刺,自然是什么事也瞒不过的,他转过头去看着那两人,轻声道:“是来提亲。”
提亲?林枕嫣已经入了宫,看来这是为林枕棠而来了。
听到这话,贺乾渊双眼微眯。是啊……清贵儒雅的文士,哪个女子不喜欢呢?
哼……可真是般配得很呢。
他瞥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仿佛真的只是随意一瞥而已。
于是,贺乾渊带着士兵,就这么浩浩荡荡的走过,好像刚刚什么也没有看到。
盔甲碰撞的时候不小,这队人马林枕棠自然是察觉到了的,但是她抬眼向前看去,只看到了贺表哥的背影。
“那是骠骑大将军?”李璞也抬起头,看向那边。
“是。”林枕棠收回眼,她低头,继续看着李璞的字,再也没说什么。
大齐讲究礼尚往来,李家下了聘,还得林家回礼回帖才算礼成,于是林府当天专门选了个日子,是翻过年的二月十八,等这一日林府回了礼,林枕棠也就算彻底定了亲了。
送走了李璞,林仲和李氏嘱咐了林枕棠许多,倒也没有问她愿不愿意这事,只敲定了日子。
至于林枕棠自己,她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内心对李璞并无情意,但只要父亲这样说了,照做就是。
更何况李璞为人温和,想来婚后的日子也不至于太难过。
送走了李璞,又用罢了晚膳,林枕棠这几日食欲不振,也没有吃几口。
她莫名觉得心情不佳,便又摆了筝弹奏怡情,乐如流水,婉转动听,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林枕棠回到房间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她慢悠悠回到房间,先喝了杯茶,然后取掉耳垂上的珍珠坠。
她有些烦乱,便没让青鹊伺候。
林枕棠端坐在妆奁前,轻轻地擦着唇上的口脂,她眼飘忽着,似乎在想别的事。想着想着,她垂下眉眼,微微轻叹。
对于嫁人一事,她并不急切,曾经以为自己要入宫,她也是这样难过,但是如今……到底不是小孩子了,总有这么一天的,她知道。
林枕棠叹了口气。
也就在此时,她好像在铜镜中看到有模糊晃动的黑影。
那一刻的林枕棠大惊失色,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本不欲理会,但心中又想亲眼去确认一番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林枕棠不由自主地朝后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她差点叫出了声。
是贺乾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