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轻柔地小心推揉。
锦衣男子眯眼笑道:“撷秀害羞,公子我心疼她,至于你,是经得起折腾的,若是公子傻乎乎心疼你,一味怜惜,不解风情,你还不得造反?”
敲腿的女子满脸春意,对着那个撷秀轻轻挑眉。后者浑然不理睬对方的挑衅。
锦衣男子轻轻抬了抬脚:“为公子脱靴!”
那女子的眼瞬间炙热起来,她跪倒在榻前,双手颤颤巍巍地为锦衣男子摘下双靴。
男人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咱们扶摇洲,竟然只比那个宝瓶洲大一些,太没劲了。”
他光着脚,伸手从女子撷秀领口探入,最后取出一枚带着美人体温的金色圆球,轻轻一捏,瞬间穿上一副经常会被误认为兵家人承露甲的银色宝甲。这副宝甲的出之处在于布满各种伤痕,心口处更是露出一个好似被长剑刺透的小窟窿。
穿上不知名宝甲的年轻男子,缓缓向前走出几步,突然转头对名为撷秀的女子笑道:“你前夫万般事皆不如我,唯独一件事,我这辈子都追不上他,那就是讲笑话。”
他伸出一臂,伸手指向遥远的对方大纛,嘴角翘起,对女子说道:“比如请了剑修还请了兵家修士,你家公子差点就被他笑死了。”
那名为年轻男子脱靴的美人,坐在地上,背靠卧榻,捧腹大笑,风情万种。
年轻男人转向敌军大阵,仰天大笑:“他人妻妾好,别家寡妇更好!”
身穿宝甲的男子拔地而起,破空而去,直接跃过己方大军骑阵,在千军万马的头顶,如白虹挂空。
皑皑洲的最北方,无穷无尽的冰天雪地,风雪汹涌,不见天日。
有个女子身披一件雪白貂裘,貂裘偶尔被风雪吹得紧紧贴身,才可以发现这名女子的苗条身材。压得很低的巨大貂帽之下,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此人腰间悬佩着只露出一小截的乌鞘长刀。她时不时会从大裘中探出手,以拇指轻轻摩挲刀柄。
露出的一段玉藕似的白皙手腕,好似比白雪还要白,而且还会泛起晶莹的色彩。
一名年轻女子胆敢独自行走于这片寒冷刺骨的冰雪之地,她走在了九大洲最北端的皑皑洲的最北方。一名金丹境练气士都未必敢如此托大,独自北游。
女子掏出一只坚硬似铁的馒头,轻轻撕咬咽下,视线始终凝视着前方。
皑皑洲这片极寒地带,荒无人烟,但是经常会有大妖出没,这些大妖占据天时地利,极其难缠。金丹境之中,除了剑修,其他人都不愿意来此,跟那帮狡黠阴险的大妖纠缠不休。一旦惹来众怒,往往会陷入重重包围,那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女子停下脚步,刚好吃完那只馒头。前方风雪迷雾之中,缓缓探出雪狼的一颗巨大头颅。当它出现后,方圆百丈之内,风雪骤然停歇。
女子提了提貂帽,扬起脑袋,与那头高如小山的雪狼对峙。
她打了个饱嗝,然后只是一刀。片刻之后,天地之间始终毫无异样,她就已经开始收刀归鞘。
她继续向前,微笑道:“借你头颅一用,换点脂粉钱。”
当她走到那只雪狼跟前时,那只大妖才轰然倒地。
她看着那颗被一刀斩下的巨大狼头,有些犯难,这么大一颗脑袋,难道要自己扛回去?
她转头望向远处风雪之中,抬起手打招呼道:“你,过来,帮我将这颗脑袋带回去,饶你不死。作为犒劳,雪狼剩下的尸体全部归你。”
随后,女子在风雪中返程,身后跟着一头双手捧住鲜血淋漓狼头的搬山猿。
哪怕那具雪狼的无头尸体附近数头大妖蠢蠢欲动,暗中垂涎不已,但是始终没有谁敢跨入雷池半步。
浩然天下有五湖四海,各自疆域广袤。
在一座塌陷的“陆沉”版图上,有一座大湖。湖底有一处古战场遗址,有一名男子在狩猎那些魂魄不散的英灵,他将英灵捕获之后,就放入腰间的小鱼篓。
在一个大海上空极高处分出两层滔滔云海,两者相隔百余里。在高处云海中,有一个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云海缺口,一个干瘦长眉的老人,盘腿坐在云井旁边,手中持有一根翠色欲滴的鱼竿,却无鱼线。在下边那层云海上,距离老人大概七八十里,有一大群云雾鲸飞掠而过。
老人做了一个抛竿姿势,青竹鱼竿顶端在阳光映照下,隐约可见一条极细的银白色丝线。鱼线捆绑住一头长达数里的巨大云雾鲸,天生力的云雾鲸开始剧烈挣扎。
老人往后猛拽鱼竿,同时站起身,鱼竿被拉扯得弯出一个惊人的弧度。老人哈哈大笑道:“好家伙!力气还挺大!”
双方对峙了一炷香工夫,老人握住鱼竿在云海之上跑来跑去,骂骂咧咧,十分滑稽。
一名纯粹武夫能够御风远游,最少也是八境。哪怕只是八境武夫,也能轻松打死一头云雾鲸,便是与一群云雾鲸对峙,也是稳操胜券。
老人垂钓的玄机,在于以一口真气凝聚为细若发丝的鱼线,纯粹以此对敌一头云雾鲸的力,并让鱼线始终不断,这才是最惊世骇俗的地方。
纯粹武夫,本身就强大在“纯粹”二字上。
中土洲,一个曾是浩然天下九大王朝之一的庞然大物就此覆灭,国祚断绝。
一般而言,能够覆灭这么大一个王朝的势力,唯有九大王朝之中更大的某个存在。但是这一次,绝非如此。
亡国之城,硝烟四起的辉煌皇宫之中,有一骑缓缓前行,所过之处,武将士卒纷纷如潮水般退散。
这一骑,直接策马去往那座享誉九洲的大殿。
战马没有沿着龙壁两侧的台阶进入大殿,而是直接踩踏在龙壁之上,就像一匹野马在沿着山野斜坡向上而已。
骑马之人,身材高大,身披金黄色战甲,遮覆有隐藏面容的面甲。骑将手中所持的一杆符箓遍布、金光流动的长枪,比起寻常战阵铁枪,要长上许多。骑将的坐骑是一匹身为蛟龙后裔的龙驹,骏非常,世所罕见。
这名骑将腰间还悬挂着一把无鞘剑,长剑无锋,锈迹斑斑,两个古篆小字漫漶不可识。
在骑马进入大殿之前,这名立下灭国之功的武将,突然高高举起手臂,向高空伸出一根中指。骑将做完这个动作后,似乎在等待天上的回应,他勒马停下片刻后,轻轻一夹马腹,继续前行。马蹄跨过大殿门槛后,这名骑将视线的尽头,是那张被称为天底下最珍稀的龙椅。
武将低下头,看了眼无鞘长剑。听说剑鞘遗留在了宝瓶洲那个小地方,是让人去取回,还是自己跑一趟?
这名武将摘下面甲和头盔,露出一头青丝,倾泻而下。
她,而不是他。
女子武。
桂花岛山顶,陈平安站在暑气几无的老桂树的树荫下,不由得想起家乡的老槐树。眼前桂树叶茂如盖,而老槐树却已不在,陈平安伤感之后,会心一笑,他犹然记得红棉袄小姑娘扛着槐枝奔跑的画面。李宝瓶的活泼可爱,天不怕地不怕,跟老龙城范二的无忧无虑,能够把每一天都过得很美好,都让陈平安羡慕不已。陈平安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成为他们这样的人,不知道这算不算圣贤书上所谓的见贤思齐?
除了陈平安,老桂树下站着三三两两的渡船乘客,都是慕名而来的看客,对着这棵高龄老树指指点点。还有一些女子挑选位置站定,让几名专门候在此地的桂花岛画师为她们提笔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