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腿,给人家记住你这份情谊,我将来便是跻身了玉璞境,还怎么好意思跟你争抢这十数国地盘?夏真,可惜喽,你气急败坏,放缓了鲸吞边境灵气的速度,也要在这髻鬟山带着三条走狗足足耗费两旬光阴,精心布置的移山阵,到头来似乎没机会派上用场了?”
夏真冷笑道:“你不是在吗?”
老国师故作恍然:“也对,就是不知道我这小炼的剑丸坯子对上你的移山阵,谁的杀力更强、威力更大。你我之间,迟早有一场厮杀,提前了,倒也省事。如今可不是当年,你强我弱,风水轮流转,你连这点形势都看不清?”他笑着摇摇头,“不过真不是我瞧不起你,这符阵确实能伤了他,却未必能困住他。我这是帮你悬崖勒马,你不该如此好心当作驴肝肺,靠一封不知道会不会泥牛入海的密信就敢与姜尚真玩什么玉石俱焚的伎俩。这数百年间的消息,我是不如你灵通,可是以前的一些陈年旧事,我可比你知道更多。你若是将密信寄给北方那位大剑仙,我是不会拦截这把飞剑的。”
老国师忍住笑意,眼中满是讥讽和怜悯:“因为那是一位男剑仙,他心爱独女被姜尚真祸害,耽误了大道,杀姜尚真自然不遗余力。可你寄信的这位是女子啊,看来你是不太清楚她与姜尚真当年的恩怨情仇。她怨恨的可不是外界传闻那般痴心错付,而是痛恨此人移情别恋,到处拈花惹草。真要见了面,给姜尚真那张嘴瞎扯几句,灌了迷魂汤之后,搞不好还会反过来打赏你我一人一剑。所以说,你真算不得什么好的盟友,若是那年轻人道行高一些,与我们同是元婴,我说不得就要与他联手,将你打杀了事。至于现在,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也不与你拼杀消耗道行,你慢慢汲取灵气恢复便是,一步慢步步慢,按照我当年的推演之术,你的元婴瓶颈本就会比我晚上一甲子到来。现在看来,你其实还是道心不稳。到了你我这般境界,若是还处处以当年占尽便宜的野修风格行事,是要吃大苦头的。”
夏真所立行亭顿时化作齑粉,叶酣、范巍然和宝峒仙境二祖都纷纷被迫掠出,御风悬停,一个个脸色惊慌。
老国师视而不见:“你我好歹结盟共事一场,我在梦粱国隐姓埋名,虽说一开始是有所图谋,可是人间红尘历练一遭,确实裨益道心,所以能够处处压你一头,总是比你赚得更多,你真以为只是算计而已?非也,是我早于你抓住了元婴合道的一丝契机。姜尚真若真是那人好友,岂会故意留下后患,无非是看得比你我更远,算好了有今天这一遭罢了。你不怕?我是怕的,因为这是阳谋,我愿意自己入瓮坏你好事,为我未来开宗立派囊括十数国版图而出手。对你而言,自然是阴谋,一桩接一桩,次次竹篮打水一场空。我甚至猜测,这把被我截获的传信飞剑,是姜尚真故意留给我的。”
夏真收敛那股气势,微笑道:“坏我大事,还要乱我心境,你这老贼真是打得一副好算盘。”
老国师感慨道:“夏真,真真假假,好好坏坏,不管我初衷为何,按照先前约定,我不会刻意拦阻你汲取天地灵气,只不过我已经先行一步,不,应该是两步了。所以将来我破境跻身上五境之时,会再给你一个选择,是逃离此地继续当个居无定所的山泽野修,还是做我宗门的首席供奉,你我再无须为这点山水地盘做那不必要的大道之争。若是能够一门两玉璞,荣辱与共,休戚相关,你我皆是被人唾弃的野修出身,何尝不是北俱芦洲的一桩千古美谈?”
夏真默不作声,仰头凝视着那位站在山巅的儒衫老者,最后笑问:“你是一开始就有这么大的胃口,想要拉拢我当你的宗门供奉?”
老国师摇头道:“上五境之下,任你是世人所谓的陆地地仙,依旧人人随波逐流。我是得了功德异宝之后,如今心境趋于圆满,才有如此胸襟眼界,故而姜尚真将你打伤之后,才毫无痛打落水狗的念头,不然我既然截获了飞剑,岂会眼睁睁看着你在这髻鬟山盘桓不去?以伤换伤,也要斩草除根,哪个野修不会?”
夏真双手按住那条陷入酣眠中的犄角青蛇,扯了扯嘴角:“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传信飞剑不止一把,你截获那把只是障眼法,是我故意让你抓到手的?你不如算一算,姜尚真离开随驾城南返之时,与我出现在髻鬟山的时日,是不是我算好了他与北方剑仙有望一起现身。”
老国师叹息一声:“言尽于此,你要赌就随你,反正你已经赌红了眼,多说无益。”
夏真狞笑道:“对,我现在已经赌红了眼,你再在这里站着说话不腰疼,可别怪我拼着再次受伤也要让你慢些炼化剑丸!”
老国师摆摆手:“罢了,就当我未来宗门少去一位玉璞境供奉。”
夏真大袖一挥,厉色道:“老狗滚蛋,见你就烦!”
老国师一笑置之,身形消散。
夏真站在行亭废墟当中,如牢笼困兽,绕圈而走,然后双手挥动,髻鬟山在内的十数座大小山峰如山根被刀切一般悬空升起,山尖指地,倒立悬停,然后纷纷砸地,惊起遮天蔽日的灰尘。每一次山峰砸地的威势都已是介于金丹与元婴之间的惊人杀力,只可惜这搬山符阵是死物,耗时太久,而且挪不走。那个活该千刀万剐的年轻剑仙给老王八蛋打草惊蛇,不走入髻鬟山地界,气势恢宏的大手笔搬山阵就成了一个笑话和摆设,便被夏真拿来发泄满腔怒火。
方圆千里之内都感到了一阵阵地牛翻背的惊人动静,看得叶酣三人心弦紧绷。
夏真最后就要将脚下的这座髻鬟山一并拔断山根,驾驭到云海之中再高高砸落,只是突然皱了皱眉头。
山脊道路上走下来两人,准确说是三人。
一对道侣模样的男女并肩而立,有说有笑。女子腰间悬挂一把极其纤长的雪白长剑,手捧襁褓,眼温柔,已经让夏真头皮发麻。至于那男子,更是让夏真背脊发凉。
只听他抱怨道:“干吗呢干吗呢,吵到了我和郦姐姐的孩子,又要好一阵做鬼脸逗乐才能消停。”
夏真这一次是真绝望了。那个被男人昵称为郦姐姐的女子如果真是自己猜测的那位,今天就是拼了命都别想逃走了。
北俱芦洲中部有女剑仙名郦采,本命飞剑名雪花,佩剑名霜蛟,是未曾一起去往倒悬山、如今还留在北俱芦洲的剑仙之一,为表敬意,于是剑仙就成了大剑仙。
听着很牵强,可是那份杀力是实打实的。每一位北俱芦洲的上五境剑仙都没有半点水分,玉璞境的修士,例如琼林宗那位,哪怕元婴剑修都不太稀罕去挑衅,打赢了都嫌弃丢人。可若是有新剑修跻身玉璞境,几乎都要与其他剑仙拼杀几场。死了,自然是运道不济,本事不高还敢当出头鸟,担不起剑仙头衔,死了拉倒;可若是能够不死,便有资格一起屹立于北俱芦洲大地之上。
夏真一咬牙,面朝山路行礼道:“见过郦大剑仙,见过姜前辈。”
姜尚真嬉皮笑脸:“哟,这会儿知道喊我前辈啦。”
郦采皱眉道:“如果不是看你还算识趣,知道飞剑寄信通知我的分上,你这会儿已经死了。你这野修懂不懂礼数,顺序换一下。”
夏真差点当场脑瓜子炸裂开来,颤声道:“见过姜前辈,见过郦大剑仙!”
姜尚真拍了拍郦采的胳膊:“别这样,我是什么样的人,郦姐姐还不清楚?从来不介意这些虚礼的。”
郦采冷哼道:“你的账等会儿再算。我可没答应去书简湖帮你抖威风。”
姜尚真色自若,弯下腰,掀起襁褓一角,柔声笑道:“小妮儿,你刚认的娘亲生气喽,快点长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