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麟儿之事,不免想起她留在西域旧国的孩子,心中万分思念,但苦于怨憎肃王,不肯回去。
书里的皇后是英国公嫡女,按书中时间线她元令三年嫁入东宫,而后与东宫共同生活十年之久,养育三四个孩子,可是按照齐王所说,杨氏与他的婚事定在今年九月,还有小半年的功夫,她就要嫁入齐王府。
如今剧情已经乱成一团,根本找不到一点原剧情的影子。
她将这些事反复思索,只等阿娘回来,可是左等右等,如今已过去了五天。听宫中内侍传话,寿春县主陪伴太妃娘娘去慈安寺听大和尚讲经吃斋,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
——“郎君,应修撰来看望您了。”
帘外一声回禀,顿时惊散了卓枝思绪,初潮一连五天断断续续,今日已经去的干净,因而她不怕显露端倪,卓枝对镜一望,她周身齐整,发丝都不乱,她朗声道:“请他到簌藻小斋,我在那等着。”
簌藻斋是间书房,其中有不少藏书,那日卓枝见他读了不少农学论集,便想家中有不少古书,或许可以借他一观,如此也算感谢他借书之善举。
卓枝吩咐路小远将书册取下来,她对着目录细细对照,等待书找的七七八八之时,应道已经来到门外了。簌藻斋门扇大开,就连轩窗也是敞开的,他见此微愣:“花卿,看来你的病已经好了。”卓枝抱着一摞书,尴尬的点头。
应道帮忙接过书籍,他眼极为认真,说:“上次拜见未成,家姐请你去寒舍吃顿便饭,时间定在明日,不知你可否方便?”
卓枝将目录递给他,听闻邀约,她很是开心说:“那当然啦,长辈邀请小辈怎可推辞?”从前碍于身份,她很少有通家之好的友人,除却赵环儿外,几乎没什么朋友。近两年她认识了范姝和王嫣然本是高兴不已,可她们如今皆有他事在身,她很是寂寞。如今终于多了共同爱好的其他朋友,难免喜不自禁。
三言两语说定此事。
翌日,卓枝禀过阿爷,早早起身带着路小远往应府去。听应道说过,他长姐属兔,正与卓枝同一个属相,比她年岁长了一轮之久,又是成婚已久的妇人,于情于理她实属小辈,自然无需回避,直接拜见即可。
卓枝随着应道迈入堂前,应府修筑风格与建宁侯府迥然不同,正是传统陇东房舍的风格,严肃规整,基本上见不着许多花儿草儿的,侍从也是个个沉稳守礼。
她随着应道迈入正堂,只见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位身着素色绫缎的年轻女郎。他们正欲上前行礼,却见应道身边的长随快步赶来:“郎君,宫中有旨意,太子殿下传令您速至詹事府。”他一拱手,见着卓枝,连忙行礼:“卓郎君,那传令的内侍是松风公公,他正赶往建宁侯府,恐怕您也要一道进宫去呢!”
什么事?
卓枝抬首望向应道,见他面上亦有惊色,想来他定是不知发生何事。这时应娘子闻言迈出厅堂,她瞧见卓枝,眼中闪过疑惑惊异,她讶然:“你?”
卓枝回眸望去,这不是,这不正是书斋外救她于危难之中的女医吗?
第92章 东阳王余孽天街刺杀圣人……
崇业坊外繁华非凡, 可惜卓枝一路上忐忑不安,心里跟猫抓似的,她握住缰绳引马快走几步, 缓缓靠近应道,她欲言又止,毕竟此时此地并非说话的地方,但是方才种种使她坐立难安。
那时应娘子抬眼看来,眼中满是震惊, 她定是认出什么了......卓枝只得强做镇定回望, 应道似是察觉什么, 他疑问:“阿姐?”这时小黄门低声催促说此事紧急,应道回身行礼, 便与卓枝一道向影壁前走去,可谁知就在那刻,应娘子忽然叫住应道。
应道折身回首, 卓枝不好强行跟随回去, 只能心焦气躁等在马前。
约莫片刻过后, 应道的身形缓缓出现的影壁前, 他眼中似是同情, 似是不解,最终他闭口不言。卓枝本就心中有鬼,见他如此作态, 更是万分紧张。可是小黄门就守在眼前,她只能缄默。两人一同驭马前往, 很快便候在永春门外,这里是外臣拜谒东宫的必经之路,守备十分森严。
小黄门退却, 终于此地只余他们俩。可是此处虽没了小黄门干涉,亦没不相干的外人窥伺,但禁卫手持长戟立在门前,眼含精光,宛若一尊尊门。禁卫站在三十步开外,若是低声谈话,禁卫虽听不到,可是看得到。众目睽睽之下难免有交头接耳之嫌,说不准还会被礼部言官指责大不敬。
可是等进了储宫,更是没有问话的机会。他是不是知晓了什么,以他的为人,定是不会偏袒隐瞒,届时......卓枝竭力忍耐片刻,几乎就要问出口。
随着一声唱喏,冗长煎熬忽然终结。
朱门内隐现蓝衣黄门,他似是有些不解,顿了片刻,旋即躬身道:“两位大人,请随奴婢前来。”卓枝还是第一次按照正常程序进入储宫,他们随着小黄门绕过一道道回廊,终于来到清思殿前,卓枝垂目进殿。
殿内争论之声四起,依稀听见道中刺杀等等,这事暂时吸引了卓枝的注意力,她正欲细听,殿内忽响起声杯盏碰撞的清脆声,随即东宫诧异道:“阿枝?”
原来松风传令应道是入储宫议事之事,传令她则是旁的事,谁料应府下仆会错了意,传错了话。难怪等在永春门前的小黄门瞧见他们,顿了片刻。闹出这等笑话,实在叫人啼笑皆非。既然没她的事,卓枝作揖,按礼缓缓后退道:“容臣先行告退。”
东宫不语,明显是默认之意。
应道却上前一步,挡住卓枝去向,他别有深意的看过来,突然说了句:“花卿且慢。”
东宫尚未提及什么,应道却先行开口,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应娘子说了什么,何况那一眼......卓枝的心一下子乱了起来,她失措的看向应道,应道却再也不曾回看,反是有条不紊陈词巨鹿王僭越之事,桩桩件件,竟是有数十条之多。卓枝丝毫不关心这事,她难以自制抬眼看向应道,希望从他色之中窥出一丝半毫。
可惜他养气的功夫甚好,面上不显分毫,对卓枝的目光视若无物。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明显,在一众争论声间隙中,黄维德撞了撞她的肩,玩笑问:“二郎,你看他作甚么?许是应修撰面上开出花来了?”
卓枝惊慌,她垂首看向帐脚,一时竟答不出什么,期期艾艾:“我,我......”
黄维德见她万分紧张,又善意取笑道:“怎么,不过一年未见,二郎途径韩地难道也染了韩非子遗风?”众所周知《史记》列传中有云,非,为人口吃。
卓枝窘迫。
黄维德见她面上尴尬,开解道:“二郎,你可是找应修撰有什么事?”
有事是有事,可是这事也不能告诉旁人。若论平时,她随口岔开话这事便过去了,可是此时精万分紧张之下,卓枝更是说不出什么。不知何时殿中议论声渐渐停歇,众人自然而然听到了他们对话,不由得好的目光便纷纷落了过来。
气氛有些凝滞,似是暗波涌动。殿内不比屋外开阔明亮,东宫立在阶上,看不清楚色,他居高临下看着应道,应道平静回望。就在此时,宋秀文却忽然插话说:“卓二,你该不会是想问应修撰借《所思集》,又明知是他的心爱之物,不好意思开口吧?”
对,就是这个,她一直都是春山先生的粉丝,若是为了此事,也是名正言顺。
卓枝就坡下驴,连连点首:“是,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