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阻拦。她们心里苦,倘若觉得拜有用,那就给她们拜吧。”
叶争流回忆了一下自己那天在屏风后窥得的场景,觉得那绝不是随便拜拜的架势。楼里的这批女人,可能已经形成了一个成型的、树立起规则的宗教团体。
她怀疑道:“你只是知道而已吗?”
“叶姑娘,我知道很多事。”慕摇光脸上难得没有笑意。他面无表情地一折一折合起扇子,回身拂去龛上的一道尘埃:“我知道她们在干什么,我知道叶姑娘你想要什么,我还知道——天助自助者。”
“已经很晚了,楼里的宾客很快就会醒来,叶姑娘若是不想遇到人,就快快回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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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慕摇光所言,叶争流回房了。
在回去的路上,叶争流发现,原来这个“极乐天女”像的影子,居然一直都遍布楼宇,而她竟然一直没有注意到。
扶手上的雕花到处凿刻着这个身着华丽长裙的艳丽女人身影——备注:简化版。
墙壁上也时时能看到红唇和两只酥手的影子——再备注:两只手都是右手。她本来以为简化版已经很过分了,没想到这尼玛还带碎尸的。
一想到自己之前是怎么一无所知地生活在这个环境中,简直宛如深夜恐怖片里被蚰蜒、蜘蛛、蜈蚣和毛毛虫包围的女主角,叶争流顿时心律不齐,陷入自闭。
幸好她的屋子被收拾得很干净,里面没有什么类似的摆件,不然的话,叶争流真是要原地升天了。
她发誓,自己以后每天都要检查一下自己的卧房,千万不能被人塞进来什么怪怪的小东西。
不过,还没有等到第二天,慕摇光就出事了。
时值清晨,群玉楼才送走了楼里的客人,姑娘们多半脸上带着慵懒的困意。一个个发钗蓬松、半披裙裳,有些人脚下还趿拉着鞋子,只等着用过早点就去睡一个美美的回笼觉。
就在这种困意四散,而又不失忙乱的时刻,丛影突然带人闯了进来。
他一进入群玉楼,鹰隼一般的眼睛就锁定了正在下楼的叶争流。两人短暂地对视了一眼,丛影唇角微拧,露出了一个纯然恶意的微笑。
慕摇光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之上,他缓缓越过了叶争流和一众僵立的姑娘,很是和善地同丛影打了个招呼。
“丛兄今日来得甚早啊。”
丛影冷笑两下,根本不接他这个茬。
“你既然来了就好——来人,给我抄。”
“慢着。”慕摇光缓缓地抬起一只手来,“丛兄,你要找什么,何妨同我说呢。若是我有,又怎么能麻烦到丛兄动手?”
丛影的嘴角跳动两下,终于经质地缓缓咧开:“你问我找什么?慕摇光,你私藏了什么,难道没有数吗?岛主信任你,连斗所的权柄都分你一半,你怎敢勾结外敌,和岛主做对?”
一连三句反问,如连珠炮一般,不容人喘息。
即使是心中无愧的正常人,被这么拿话一问,也是要停顿一下的。
“我勾结外敌?”慕摇光手里折扇猛然展开,花团锦簇的一面翩翩向外。他笑得前仰后合,像是听到了什么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竟然是丛兄对我说出这话,实在是让我觉得精妙绝伦啊。”
“要抄楼子吗?不知丛兄要自何处抄起啊?”
丛影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似乎觉得慕摇光的态度十分不知死活。
“岛主仁善,只命我检查你的卧室书房。楼里的姑娘们都是岛上财产,暂不惊动——你们怎么还在这里站着?还不速速回房?莫非都是些叛逆,想要尝尝我的手段吗?”
最后那句话,是对群玉楼里众多莺莺燕燕说的。
姑娘们被丛影一吓,登时脸色惨白,鸟雀四散。
叶争流本来打算混在人堆里回屋的。
谁知道她有心避开,丛影还偏偏不让她走。
她刚一转身,便听身后风声呼啸。叶争流心知不妙,猛然向前一扑,丛影脚下影子拉长加细,如鞭子一般横扫而来,恰好擦着叶争流的头皮飞过。
那黑影一击落空,连停顿都没有,便汹汹再来。叶争流恨恨咬牙,把一发练子宁的袖箭技能扣在手中。
当啷一声,金铁相撞的声音铮然作响,是慕摇光亮出扇子,架住了丛影鞭来的黑影。
“丛兄,这可不行。”慕摇光缓缓地收敛了脸上笑意,漠然地一字一顿道:“叶姑娘可是我亲自请来的客人。”
他口里说着,另一手却背在身后动作,示意叶争流快快离开。
谁知叶争流翻身爬起,看都不看陷入对峙中的慕摇光一眼,当即一溜烟窜回楼上,倒让慕摇光一个俏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慕摇光:“……”
这个……也行吧。
他听着叶争流的足音一口气响到楼梯拐角,脚步稍稍一顿,像是往楼下的方向瞥了一下。
很好,看起来还有点良心。
只是慕摇光不知道,叶争流那不是在查看他的情况。
叶争流是往丛影身上,试探性地砸了一个技能。
她停留了三秒,见四面房门依旧紧闭,那技能丝毫没有水花,便当机立断地继续往楼上跑。
叶争流一口气爬上四楼,回到自己房里,紧闭屋门。
《红楼梦》已经教导过现代人,抄家这个杀器一出,再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紧接着都要凉凉完蛋。
叶争流开始计划,倘若慕摇光倒台了,那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斗所肯定是不能回的,丛影这个小肚鸡肠的牌坊精,落到他手上就是一个死。
慕摇光死前不拖所有人下水就不错了,叶争流对这人的良心没什么指望。
思来想去,怎么着都是一个“跑”字为最上策。
……
慕摇光背以雕栏,色莫测,他的位置正好处于两个门口中间,眼睁睁地看着丛影带来的人把他的书房和卧室翻得一塌糊涂。
“怎么样,丛兄,可找出证据来了吗?”
丛影恨恨地看了慕摇光一眼。
此时,屋里的玩器摆件都已经被丛影的属下砸烂。屋里屋外如同被洗劫过一般,入目之处一片狼藉,让人见了便觉心惊胆战。
慕摇光折扇轻摇,笑得很放松。
如果岛主当真知道了点什么,就不可能只来检查他的寝居和书房。
即使没有亲眼所见,慕摇光也足以猜到,现在的这个架势,分明是那个蠢货,捕风捉影听了什么动静,便派丛影来打压自己的气焰。
岛主那个人,半辈子只会玩弄权术,是个自诩风雅的废物点心。只要不耽误最要紧的一桩正事,他便恨不得手下人掐得你死我活,不共戴天才好。
所以,他才派出丛影来检查自己的的卧室书房。
岛主素爱装相,一点面子不留可不是他的风格。
现在会把面子撕破得如此过激,只能是丛影在公报私仇、自作主张了。
不过,这都没关系。
秋后的蚂蚱,尽管让他蹦跶出气。
慕摇光面露微笑,气定闲地又问了一遍:“怎么样,丛兄,找没找出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
对于自己此行的目的,丛影大概也是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