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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让卫坤仪枕在膝上,想握紧她的手,说根本没有替身这回事。
想……
天云长卷。
沈青昭的背影愈走愈远,卫坤仪立在身后,手里还拿着她遗忘的素伞。
后方是一片无尽梨园,这白衣女子就这样立于其中,风一阵阵来,无来也无归,好似已与灰墙化为一体。
她的青丝将纤脖遮住,在吹落间,隐约可见胸襟处有白布缠绕,在这一刻,她若是像,那么在此处,也被行人遗弃在了路的尽头。
在临走前,她看穿了她的害怕。
所以对鬼市的话并不多作一句解释。
但没关系,因为这份不可遏制的情绪,并非像失去主人的猛兽,它不会吃掉她,固然也不会伤害她。
沈青昭就是她的。
可这尊相,不该供奉在人头攒动的祠堂。天下人人皆知“青出于蓝”,她美名远扬,勾得他们慕名而来,足以踏平无数崎岖泥泞的山道,这不是她想要的,沈青昭太温柔,谁都可以摘得福泽,天眼待苍生一视平等,这也不是她想求的。
活在这种污浊的地方,不像李天师一般离开的下场,那就只有等着纷争。
所以沈青昭今日的局面,卫坤仪尚在北狐厂时就早有所预料——
直至半月前,冯宦官怀揣懿旨过来,命令她去国公府接人时,她也丝毫不意外。
女失去了供香,倒在地上,屋内老鼠四窜,盗贼会来扫荡。她叹息着,不被人尊敬,也就只有那种时候,自己才是独一无二的虔诚者。她与他们,都不一样。
人们渴望造,而她,只想玷污明。
望月台偷走了名弓,茶馆内的声音议论不堪,这群人就像贪婪的窃徒一般,趁着月黑风高夜,污鞋踩住底座,他们爬在高大的仙人身上,剥下她的珠花,抠破她的金粉,刮榨一切能讨来的东西。
就在女独自垂泪时,她出现了,来拥抱,安抚,协助她。
“代替”那些恶徒。
从此以后——
青昭身边只有她。
梨花树下,卫坤仪白衣无暇,玉剑抵腰,只消沈青昭回头一眼,也瞧不出任何不对劲。
她是弑者。
纵然心怀一片崇敬,也想把拉下污泥,衣袂相叠,她俯身下去,要在这里毁灭她。
就和那些贪财的人一样,却用着完全不同的方式。
从今天起——
她要掠夺。
不留一寸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