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遍,现在再也哭不出来了。
2006年我出车祸昏迷了一年,迹般的苏醒以后六个月,我的同事在我的办公桌上吊自杀了,还有两个同事秘地失踪了,然后我就被公司裁员砸了饭碗,现在父亲又莫名其妙地自杀身亡,留下孤独的我和痛不欲生的妈妈——屋漏偏逢连夜雨,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与我为敌,我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是错误的,身边的每个人似乎都要遭受噩运,而我的每一次命运转折都是悲剧!
上帝为何对我不公?
脑袋又剧烈地疼起来,太阳穴的经有要爆炸的感觉,我抓着额头艰难地倚靠墙壁,不知是自己前世的罪孽?还是命运本来就不公正的,天生要拯救某些人,又要抛弃某些人,而我就属于被抛弃的那一类人?
不,父亲绝不会白白地死去!
他一定是有原因的,比如死前一晚接到的秘电话,跑出去几小时直到凌晨一点才回来,而他的解释明显是说谎。究竟是谁给他打了电话?他们又在外面谈了什么?这些都随着父亲的死而成了谜,但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父亲的死一定与那个秘电话有关!
还有昨晚父亲和我单独谈的那番话,完全一反常态,当时就感到很古怪。以往他和我说话很少,都是严厉刻板的表情和语气,可昨晚他语重心长,像在企求我的原谅?他还第一次那么深情地抱住我,说他一直深深爱着我。我知道父亲爱我,但干嘛要突然这么说呢?
当父亲说完深深爱我的几个小时后,他就悄悄地在卫生间里割腕自杀了。现在回想起来,父亲对我说的那番话,更像临终托孤的遗言。
难道又是蓝衣社?
这个让我不寒而栗的人?
是他们找到了我的父亲?要从他身上找到某个秘密?而父亲就是为了保护秘密,确切地说是为了家族的秘密而死的?
作为兰陵王的传人,父亲死了,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了吧?
然而,刚目睹过生离死别的我丝毫都不恐惧。一个人最大的毁灭就是死亡,他们对我实施的最高伤害也不过是死亡,如果我连死亡都不恐惧,还能恐惧什么?
但我摇了摇头,真的不恐惧死亡吗?
不,如果我死了,兰陵王高长恭的血脉就将断绝!父亲没有其他亲戚,而他也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很可能我们家族数代单传。历史上的北齐皇室作恶多端,很可能在灭亡过程中遭到了大屠杀,所有的基因就集中到了我一个人身上。
我不单单是高能,我还是兰陵王家族的基因之河,我人生的使命就是传递兰陵王的基因,所以父亲昨晚说我平平安安,就是对他最大的孝顺。
如果不能延续兰陵王的基因,那我才是家族最大的罪人!
想到这后背又冒出冷汗:基因?血统?血型?
脑海中浮现起那个医生的眼睛:“老头子真可怜啊,儿子居然是替别人养的!”
如针扎在脑子里,霎时天旋地转起来,看着病床上昏迷输液的母亲,又想起自己的血型——b型,而父亲是o型血,妈妈又是b型血,为什么我的血型和爸爸妈妈都不一样?
虽然医生说父母与子女血型不同很正常,但我心中仍充满疑窦,颤抖着掏出新买的手机。虽然是500元的山寨机,手机上网却没问题,上网搜索人类血型的资料,找到一个比较权威的网页——
如果父母血型是o型和b型,那么子女的血型可能为o型,也可能为b型,但绝对不可能是型和b型。
而我恰恰就是这绝对不可能里的b型!
不,居然会是真的!
怪不得那个医生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会这么想,原来这是确凿无疑的血型铁律!
这意味着我与父亲并没有血缘关系,我不是他亲生的?
低头看了看昏迷的母亲,难道是妈妈与其他型或b血型的男人……该死!我怎么能怀疑妈妈?
然而,深深的耻辱感涌上我的脸,只感到耳朵烫得厉害。痛苦不堪地走出病房,躲到卫生间里高声咆哮。
快点擦掉!快点借我一把橡皮擦,把这些疑问都从脑子里擦掉!就像被抹得一干二净的从前的记忆。
精即将崩溃之际,手机却响了起来,听到莫妮卡的声音:“喂,高能,你在哪里?”
“我在医院。”
“医院?你出事了吗?”
她的声音紧张起来,而我平静地回答:
“我的父亲死了。”
二十分钟后。
“高能!”
仍然是医院的观察室,有人拍我的肩膀,回头是一张混血美女的面孔。
“莫妮卡,我不是叫你不要过来吗?这是我家的事,不用麻烦你。”
“从现在起——”莫妮卡意识到这是病房,压低声音,“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拜托,我的大小姐,就别添乱了。”
“我不是来添乱的。”
她把我拉到僻静的角落,从包里取出一个沉垫垫的信封:“这是两万元现金,我知道你急需花钱,这个钱就算我借给你的。”
“你——”
烫手的两万元。说实话我到现在也没真正信任她,也不想接受别人的施舍丧失尊严。但如今已焦头烂额,确实非常需要钱。刚失业的我囊中羞涩,父母的积蓄都是银行定期,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
“发什么呆!”她把信封硬塞到我手里,“快点拿着!”
“好吧,下周就还给你!”
“快告诉我,怎么会这样?”
随后,我简明扼要地把父亲自杀的情况告诉了她,却略过血型不对这一段。
“也许,他们很快就会来找你。”
我和她都想不出什么办法,回到观察室妈妈已经醒了。安慰了妈妈许久,医生说她没什么问题,输完液就可以回家了。妈妈看到莫妮卡也很意外,我说她是以前的同事,她流着眼泪感谢莫妮卡,让我很不自在。
下午,莫妮卡陪我和妈妈出院,回到马路对面的家里。
本来不想让她去的,尴尬地说:“我家又小又破,不好意思让你进去。”
“没关系,今天你肯定忙不过来的。”
走进家里,我自卑地低下头:“看,这就是普通中国人的生活,比不得你们美国。”
“有什么好比的,你们这里的习惯是什么?布置灵堂吗?”
我先去清理卫生间,浴缸里一池子血水,散发出血腥味——人死了,血却还留在这里。
赶紧把浴缸里的水放掉,把其他地方的血迹擦掉,费了好大力气才弄干净。
舅舅、舅妈和阿姨、姨夫都赶来了,各自带来了布置灵堂的用具,又安慰眼泪不断的妈妈。莫妮卡手忙脚乱地帮着忙,在客厅里搭起遗像和烛台,她说自己从小就独立生活,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小姐。
这么一个陌生漂亮的混血女孩,居然在帮我家布置灵堂,让亲戚们都感到吃惊,但又不敢直接去问她。舅妈偷偷地问我:“能能,这是不是你新谈的女朋友啊?”
我不置可否地苦笑了一声,然后给自己的袖子戴上黑纱。
把家里全部收拾好,弄得像殡仪馆似的,才把亲戚们都送走。父亲单位的领导也来了,宣传科长自杀事件,早已在全单位传的沸沸扬扬。我反复解释了几遍,确定父亲的死与单位没关系。
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