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必要在杭州过夜了,而且我也不能把妈妈一个
留在家里——即便我不是高能,但我也认她作自己的妈妈。
在火车上听完我的讲述,莫妮卡倒吸了一
凉气,瞪大她那混血的眼珠:“god!好像科幻电影!你居然被换脸了?你与一个
同时出了车祸,同时你被毁容了,而那个
死了,于是院长把死者的脸,移植到了你被毁容的脸上——这样等于你变成了那个死者,你顶着他的脸进
了他的
生。而那个死者戴着一张假脸,顶上了你的名字。”
“可是还有许多漏
,既然我被送到医院已经毁容了,难道华院长有这么大的本领——就根据一张毁容的脸,造出以假
真的
造脸?而且我没有注意看院长的眼睛,所以他说的也有可能是谎言。”
“你应该多利用你的读心术。”
“从法律的角度来说,真正的我其实早就死了?我不过是借着高能的脸,在高能的
生中复活而已。”我看着车窗外的夜色说,“
家是借尸还魂,我是借脸还魂。”
没错,我忽然想起了蓝衣社在“兰陵王秘密”bbs上给我的回贴——
“对不起,兰陵王传
已经死了。”
蓝衣社知道这一切,他知道真正的兰陵王传
——高能早已经在车祸中死去了,而顶替着高能出现的我,其实只是个冒牌货!
华院长和蓝衣社他们也是一伙的?所以蓝衣社才知道这么多?或许本来就是一个
谋?不,我不在乎别
怎么想,我只在乎自己的
生,不想背着别
的名字过一辈子,更不想永远活在高能的
生中。
就像我刚刚醒来时那样,多么迫切地要知道我是谁?期待自己会有一个与众不同的
生,一个富有的家庭?一个成功的爸爸?一段光线亮丽的履历?甚至还有一个美丽的
朋友?半年来高能给我的
影将一扫而光,我不再是唯唯诺诺的猥琐男,也不再是瞻前顾后的胆小鬼,更不是被裁员回家的失业青年。
再见了,高能。
我要找自己!
就当我幻想另一个真正的我时,莫妮卡却捅了捅我说:“我不想再叫你高能,但也不愿意叫你无名氏,因为你现在有名字了。”
“什么?”
“不是很清楚了吗?你就是与高能一同出车祸的那个
——高能早就死了,却以你的身体而复活;而你虽然活着,但你真正的名字却被宣告了死亡。”
对啊,才想起在华院长电脑里看到的那两个名字,一个是“高能”,资料显示
度昏迷,另一个是“古英雄”,资料显示车祸身亡。
我不是高能,我的名字叫——古英雄!
我是谁?
仿佛又一次经历产道,浑身赤
蜷缩成一团,痛苦的分娩将我推向另一个世界。羊水已然
裂,我挣扎着想要呼吸,在阵痛的收缩中不断向前,冲
湿漉漉的黑暗天空,直到眼前
出白色的光芒。
第二次重生。
睁开眼睛,像婴儿诞生那样,我见到了妈妈——高能的妈妈。
也是我的妈妈,我的第二生命的妈妈。
她抚摸我的脸,温暖的母
让我仿佛回到童年,那早已经随记忆而消失的童年,我下意识地抓着妈妈的手,尽管岁月让她的手粗糙而苍老。
“能能,你终于醒了。”
现在是星期四的上午九点,我想起昨晚和莫妮卡从杭州回到上海,刚下火车我就回到家,以免妈妈一个
担惊受怕。
我爬起来摸着妈妈的脸说:“妈妈,我
你。”
妈妈又一次搂住我,就像这个故事的开
,我昏迷一年后醒来,在医院里被她紧紧搂住。
早餐后,我拿着一把剪刀,悄悄躲进卫生间。
这是父亲自杀的地方。
虽然无数次擦洗了浴缸,但似乎有些污迹永远都擦不掉,那是父亲的鲜血——我身上并没有流着他的血,但他
我,我也
他。
我面对着镜子。
七个月前,我刚从昏迷中苏醒的夜晚,独自摸进病房里的卫生间,第一次从镜子里看清自己的脸。从此以后就不怎么愿意照镜子了,觉得自己的脸并无甚可看之处,不过是大街上千百张平凡的面孔之一罢了。
现在,看着自己的脸,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这张脸不属于我。
而属于一个早就死去的
。
他叫高能,而现在我戴上了他的脸,我变成了他。
双手抚摸这张脸,并无任何异样,摸它就感到温暖,捏它就感到疼痛,甚至还有一颗痘痘正在酝酿并即将
发。已戴在我的脸上超过一年零七个月,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不可分离的一部分,尽管属于另一个
——在别
的皮肤底下,就是我自己的肌
和骨骼,它们竟如此贴合,以至于欺骗了我那么久,也欺骗了世界上所有的
。
摸着自己的脖子和鬓脚,真的有过
脸移植手术吗?怎么看不出任何痕迹?果然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
无缝——找不到缝合的迹象,这倒底是谁的脸?我?还是高能?
于是,剪刀出场了。
我变得异常冷静,也异常无
,残忍地剪去自己前额的
发。
但动作是那么笨拙,连路边摆摊的剃
学徒都不如,抓起一把
发连根剪去,像被狗啃过一样。从额
的发际,到左右太阳
上方,再到两边的鬓脚,包括耳朵后面的
发——整个一圈剪下来,脸盆里多了一大片黑发,几乎剪去了自己一小半的
发。
最后,当我面对镜子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一个清朝男
。
丑陋得如同畜牲的满洲发型,三百多年前以
力席卷了整个中国,我们的每个男
祖先都有过这种
隶发型,从
顶开始剃发,连同两鬓也完全消灭,只剩下脑后那一半,最终退化为pg tl。
幸好,我还没有那根辫子。
但我看到了“缝”。
那是极细极淡的一条
红色的线,从两耳贯穿过前额的
皮,靠近镜子细看才能发现。细得像最小的
发丝,加上与皮肤的颜色相近,大部分隐藏在
发里面,如果不把
发剃掉,是根本无从发现的。只有下面一小部分连接着颈部,但绕过耳朵后面,至于脖子则完全没有痕迹。
天衣有“缝”。
没错,这条被
心隐藏起来的红线,就是
脸移植手术的痕迹。
我原本的脸已被毁掉了,成为一张魔鬼般的面孔,华院长将高能的脸移植给我,并用
发掩盖了手术的痕迹。
不,这只是一张面具,一张永远都扯不下来的面具。
用力地抓着
顶的红线,想要把手指抠进“缝”里,将这张高能的面具扯下来!
可这张脸已牢牢地长在我的
上,那根细细的红线早与我的皮肤融为一体,任凭我怎么拼命地撕扯,仍岿然不动地贴着
皮。
不,这不是我,不是我的脸,只是一张面具而已。
我发疯似地用手指抠着,虽然抠
了皮肤,抠得满脸鲜血,可镜子里还是高能的脸,安然无恙地看着我自己,虽然表
痛苦而扭曲。
“能能!啊!你在
嘛啊!”
妈妈突然闯进了卫生间,看到我疯狂地撕扯自己的脸,她急忙压住我的胳膊,制止这种愚蠢的举动。
而我完全丧失了理智,一把将妈妈推到旁边。
皮的鲜血流进眼睛,模糊了自己的视线,眼前一片血红血红的,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