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阳被他捉个正着,他轻微地挣了一下:“手凉,别冰着你……哎?”
周奚没等他说完,扣着他的手一起揣进了自己的衣兜。
风衣外套的衣兜正好塞进去两只手,撑得鼓鼓的,贴着体温的暖洋洋。
陆向阳被他扯得朝前踉跄了一步。
“你教我的。”周奚笑了笑,“走,暖和一会儿。”
周奚到最后什么也没说。
他从没有明确地提出过去或不去,或者什么时候去。可陆向阳依旧能极其清晰地感觉到并笃定地知道,他一定会去。
“怎么都得等你的手好点吧。”陆向阳小声地对他说,“带着伤走,不行。”
“嗯,不着急。”周奚温柔地对着他笑,“还早,真要走还得办签证。”
这些都不过是暂时的拖延罢了。
那日在泰国的旅馆里,提及父母的时候,周奚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他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不太重要。
尽管就剩下一层栓着的看似可有可无的血缘关系,但“家”这个词,依然是周奚这些年来,心里最深处的渴望。
这点陆向阳比谁都清楚。
亲生父母跑到面前来哭喊着救命,照周奚这样的性子,他怎么可能会视而不见。
陆向阳翻来覆去想得心力交瘁,他关掉了手机,把自己窝进了沙发里。
人在定夺不下来的时候总会查很多无谓的资料。陆向阳在查找白血病一类的信息时,总会有突然跳出来打广告的线上问诊服务,关不掉就算了,手滑点进去竟然还提示男科欢迎您。
“操。”陆向阳愤怒地翻了个身。
他不甘心地重新打开了手机,试着又搜索了一下“美国签证”。
周奚的伤口这几天都不让沾水,加上只剩下左手,干点什么都不方便,花在洗澡上的时间更是成倍的增长。陆向阳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心里像漏了雨的屋檐,滴滴答答散着什么。
这该死的依赖感。
陆向阳憋不住了,他翻身起来,敲了敲浴室的门。
“嗯?”周奚听见了,“怎么了?”
“你……要我帮忙吗?”陆向阳的话卡到喉头又吞了回去,“手还疼么?”
“不疼。”周奚说,“换药的时候看见结痂了。我穿个衣服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