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励飞这辈子就毁了……这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他的孙子那么骄傲……
李明德抖着手,把扒开的土又慢慢往陶雨诗身上填。『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女娃啊,你要怪就怪我,我李明德行善积德一辈子,只错这一次,求你原谅我……”
陶雨诗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泥土慢慢落进了她的五官,堵住了呼吸的通道,她才十七岁的生命,结束在了盛夏绿茵茵的樱花树下。
她最后只听到李明德抖着嗓音跟她说:
“对不起……”
“不够、不够、不够……”
如今已经变成厄的陶雨诗呢喃着,她掐着李励飞,双眼越瞪越大,先杀李励飞,再杀李明德,光是对不起怎么能够,她死了,她已经没有这辈子了!
她不要什么下辈子,她只要这辈子!
乐安还要再冲上去,被赶到的折阳按住了肩膀。
教室里乱成一团,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抓挠自己脖子即将窒息死亡的李励飞身上,没人注意到门口多了两个人。
折阳看着眼前的一切,垂下了眼帘。
“乐安,你管不了她了。”
“陶雨诗已经送不走了,这是他们的因果,谁都不能再插手。”
乐安回头,第一次厌恶起折阳总是平静、淡漠的情来。
“诗诗是我朋友!我怎么能不管她!”
说着她甩开折阳,冲向陶雨诗。
她紧紧抱住陶雨诗,不管陶雨诗身上的鬼气怎么伤害她也不肯松手。
“诗诗,你不能杀人,你不能下地狱,他们做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我帮你,你不能下地狱,你还有下辈子呢……下辈子我们还当好朋友!”
折阳给乐安画的血符已经消失了,她不断被陶雨诗的厄气伤害,身上出现了很多细小的伤口。
再这样下去,乐安会像杨守诚一样面临魂飞魄散的风险。
这本不该是折阳继续管下去的事情,他自己的事情还一团乱麻,连荆悬的事情他都没搞清楚——
可是……
他看向了荆悬,荆悬也是厄,甚至是世间极厄。
布偶猫突然从拐角冲了出来,嘴里叼着小布包,跑到折阳面前,小布包掉落下来,里面的竹片露出来,它跑了一路,都快跑断气了,立刻瘫软在地。
折阳看到竹片,来不及再细想任何的因果循环,他拿起竹片咬破指尖,一连数张符咒扔出去,将陶雨诗困在了里面。
但陶雨诗的怨念太强,折阳的符咒支撑不了多久。
折阳看向气喘吁吁的布偶猫,嘴唇动了动,布偶猫深吸一口气,不再休息,飞快跑了出去。
不过片刻,李励飞班级内和附近走廊一切的监控设施全部被毁坏。
折阳看向荆悬,握住荆悬的手,说道:
“用黑雾抓住她,只抓住,不伤害、不吞噬,能做到吗?”
吞噬是极厄邪祟的本能,荆悬平时不主动去作恶已经是极大的忍耐,折阳让他用黑雾困住厄却不吞噬,这跟让一个饥饿到疯狂的人不吃东西一样残忍。
荆悬深深地看了折阳一眼,黑雾猛地窜了过去,掠起的风让不少学生感到寒冷,在盛夏里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教室里的人终于注意到门口多了两个怪的人,不等他们探究,已经开始翻白眼的李励飞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气,活了下来。
陶雨诗被黑雾缠着,嘶吼着、挣扎着被带到了折阳面前。
乐安从地上爬起来,紧紧跟了上来。
折阳看着几乎贴到他面前狰狞可怖的脸,叹了口气。
他弯腰捡起乐安掉在地上的伞,重新递给她。
“走吧,回伞铺。”
布偶猫也赶了过来,几步跳进乐安怀里,瘫软成猫饼,这回他可是累坏了。
教室里的师生再次被李励飞吸引走注意力,没人注意折阳一行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们躲开监控,离开时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
李励飞被抬走,送去了医院,没死成。
陶雨诗流着血泪,一直没停止挣扎,她如今的脑海里只有仇恨。
他们回到伞铺,陈记卤肉店的老板娘刚好喂完小草最后一口吃食。
她抖了抖裙子,站起来,也不跟折阳他们打招呼,领着小草,与他们擦肩而过,回到了巷头的卤肉店。
布偶猫看到门口一封被石头压着的信,叼进了伞铺。
折阳一连画了数张符咒,依旧困不住陶雨诗。
荆悬虽然一直不说话,可折阳知道他忍得并不好受。
折阳正要再次咬破已经长好的指尖尝试时,荆悬突然握住了折阳的手。
他低着头,缓慢又细心地舔了舔折阳地指尖,像是上面还有伤口存在一样。
折阳看着这副模样的荆悬,有些恍惚。
荆悬怕他疼,从小到大都是。
哪怕他现在魂灵不全,也怕他疼。
荆悬低头看着折阳面前画好的符咒,自己拿起一张竹片,学着折阳画的样子,指尖直接在竹片上画了起来。
他指尖所经过的地方都会留下漆黑的线条,一开始画得钝涩,到符尾已经非常流畅,就像曾经就会一般。
折阳惊讶地看着荆悬画的符咒,只这一张,就比他画的那一堆要强了。
他立刻用符咒困住陶雨诗,让荆悬撤掉了黑雾。
陶雨诗被困在蜡烛屋角落的方寸之地,不停地撞击着看不见的屏障。
乐安一直在跟她说话,可陶雨诗什么都听不进去。
布偶猫走进来,把信放到折阳面前。
折阳拆开信,快速扫过,随后扔在了地上。
乐安扑过来,拿起信看,看得满脸愤怒,她气得浑身发抖,身上被陶雨诗伤到的地方逐渐裂开。
折阳赶紧拍了张固魂符过去,看着乐安的模样,心渐渐沉了下去。
乐安撕了信,怒吼道:
“他怎么有脸!怎么敢来求情!他们一定!一定对诗诗做了很可怕的事情!诗诗……诗诗是那么好的女孩子……”
说着乐安不断流泪,她深吸一口气,突然怔愣住了,只是这怔愣很快被她自己掩饰过去,折阳没注意到,布偶猫却看到了。
李明德的信里依旧是哀求,只字未提他和他孙子李励飞到底对陶雨诗做过什么。
折阳看着面前的陶雨诗,轻声说道:
“乐安。”
“彻底变成厄的魂灵是送不走的。”
“他们有自己的因果要走,谁都插不了手。”
“但是,如果你执意想要尝试,我也不会阻止。”
他转身,领着荆悬和布偶猫走出了蜡烛屋,将里面的空间交给了乐安。
乐安看着狰狞可怖的陶雨诗,哭得不能自已。
她把折阳教他们做好的油纸伞拿过来,认真仔细地开始在上面画画,一边画一边抖着嗓子唱歌,唱得调子很青涩,却意外好听,这是陶雨诗曾经没写完的歌。
“诗诗,我知道你很疼,很委屈,很无助,没有人救你……没有人能帮助你……”
“可是你不能杀人,杀了人你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