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洗完已经快到晌午了,越朝歌坐着软轿回心无殿,碧禾在一旁打探:“究竟是不是梁公子送了主子什么东西,主子快告诉
婢嘛!
婢可好了。”
越朝歌笑着,懒懒斜她一眼:“撒娇没用。”
碧禾不服输道:“那主子总得告诉婢,主子对梁公子什么感觉?”
问着,她又自言自语道:“主子对梁公子很是亲和,可对暗渊公子好像更亲和。主子是比较喜欢梁公子,还是比较喜欢暗渊公子呢?”
越朝歌轻笑一声:“非得选出一个?”
“嗯!”碧禾道:“主子非得选出一个,梁公子还是暗渊公子。毕竟驸马爷只能有一个嘛!”
越朝歌道:“梁信呢,是本宫的知己,至,许多事
本宫不说他都能明白,相对而言,这方面本宫比较喜欢……”
她话没有说完,耳边突然有衣袂翻动的声音,她下意识以为是刺客,迅速转看去,却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利落消失在回廊那侧。
碧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里除了被光晒到几乎融化的盆栽,空空如也。
“主子,你在看什么?”
越朝歌扫了一眼盆栽旁飘落的绿叶,道:“没什么。方才说到哪里了?”
碧禾说:“方才说到,梁公子是知己,是至,长公主比较喜欢他。”
越朝歌收回视线,说:“这方面我是比较喜欢他,能明白自己的,谁会不喜欢呢?只是和暗渊在一处时,他的沉默以及简短的回答,会让我更自在更喜欢些。他的为
和身手,本宫也很喜欢。最重要的是——”
她撇过,看着碧禾笑了起来。
碧禾急忙问:“最重要的是什么?”
越朝歌笑得更:“最重要的是,他长得更好看,看着就赏心悦目。”
碧禾道:“所以长公主更喜欢暗渊公子吗?”
越朝歌只是笑。
热气蒸腾。
郢陶府的浣衣院里,一名鬓发散的瘦削男子正在捣衣,他身穿着粗使仆役的衣裳,在灼灼烈
下显得有些面色惨白。
管事的见他气力不继,不由分说甩出一鞭。
那瘦削男子咬牙闭眼,准备生受,没想到那鞭子却迟迟没有落下来。睁眼一看,一道高大的身影正抬手,握住管事的粗鞭。
管事的见他一张脸俊美无俦,气度尊贵,愣是忍着不敢发作,只问:“这位是……”
越萧面无表,抛出一瓶药到瘦削男子手里:“这是防暑的药。”
那瘦削男子起身,手在身侧的粗布上擦了好几个来回,千恩万谢就要跪下。
那在心无殿,一群面首去看越萧和越朝歌用晚膳,越朝歌杀
儆猴,赐了其中某
一鞭,这个瘦削男子就是那个某
,那只“
”。
起初越萧见他皮伤得厉害,想起自己都疼得难忍的皮
伤。越朝歌随
给了这个面首一鞭以后,越萧意识到,本质上他们都是供
鞭笞取乐泄愤的工具
,于是回退千里,不再觊觎越朝歌身上的明艳和多彩,当晚便来给这个面首送药。
面首名叫赵柯儿,他被白楚摆了一道,却结识了贵。想起从前对越萧的不忿,他就愧疚得说不出话来。
越萧转看了那管事的一眼,管事的一愣,移开目光,识趣地走开。
赵柯儿见越萧面色沉静,又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试探着问道:“公子可是有话问我?”
越萧皱了皱眉:“梁信是谁?”
第19章 敌(一) 补2021522更新……
梁信是谁?
梁信是长公主的朋友。
越萧从赵柯儿中,只能得到这个信息,他说的甚至都不如越朝歌自己说的详细。她自己说的是,梁信是知己,是至
。
知己和至这两个词对越萧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
“公子问这个做什么?”赵柯儿问。
这个问题倒提醒了越萧。
对啊,他问这个做什么?越朝歌和梁信什么关系,与他何,他打听梁信做什么?
越萧蹙起眉,英气的眉毛好看笔挺,满脸写着不解。
他转身离开,留下一道宽肩窄腰的背影。
回到旁骛殿,他仍旧没能从“梁信”这两个字里走出来。
他解下身上的黑袍,随问跛叔道:“跛叔可知梁信此
?”
跛叔握着碳瓢熨衣服,闻言回想了一下,道:“知道,早先在楹花坊的时候,出街买东西,偶然听说过他。”
不同于越萧的忘却前尘,跛叔记忆力很好,他几乎原封不动地把当时听到的复述出来。
他眯着眼回忆道,“约莫……年前吧。”
“是年前,”跛叔确认道,“是老上街联的时候,写春联的书生摊子边围了一群
,就有
说,说今年怕是梁公子要
郢陶府当驸马爷了。
家问说怎么回事,那
就说,说是梁家的玉石铺子贴的新春联,是长公主的墨宝。还说长公主可从来没给过谁墨宝,梁公子是独一份儿。说这梁家最温润的公子哥儿,要栽在脾
不好的长公主手里。”
越朝歌还有写字的兴致,越萧是不知道的。他府的这些
子,越朝歌最大的兴致就是惹他生气,偶尔会去打打马球。
他越是听,心里越是不舒服起来。
他都没见过越朝歌写字。
跛叔侧眼:“公子和梁家公子有过照面?”
越萧道:“没有。只是想知道他是做什么的,是什么样的脾?”
才能让越朝歌说他比他好。
跛叔把碳瓢放在一旁,倾身捏起衣服的两角,叠了起来。
“梁家虽只是商贾之家,独子梁信的教养却很好,听说待接物温文有礼,总是笑,眉眼也温和,给
如沐春风的感觉,是个温墩柔和的
子。”
越萧起身,拿过衣架上的黑色长袍:“我出去一趟。”
“主子,欸?”跛叔忙追了出来,喊道,“主子要去哪里?心无殿那边叫着一起用点心呐!”
越萧也不回,走了两步飞身而起,消失在院墙那边。
时近傍晚,仍然热辣,街上却渐渐热闹起来,摆摊的也开始叫卖。
越萧坐在樊楼背阳的屋宇上,瓦片有些烫,他有些惆怅。出门前没问清楚梁家的玉器铺子在哪里,以至于他眼下无处可去,只能在这里平复心。
他觉得不能再继续等下去,眼见晚膳的时间快到了,他还得赶回去陪越朝歌吃饭。
“兰汀,”他站起身,俯瞰整个东市,“我知道你在,出来。”
兰汀见藏不住,从向阳的一面缓缓起身。
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提防地看着前面肃杀悍利的背影。
越萧看了一眼脚下的身影,道:“梁家玉器铺子在哪?”
兰汀不动声色地按上腰间的剑,“你去那里做什么?”
越萧没动。
夏风把他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他安静地等待着兰汀的回答。
兰汀不同于他,她是专司追踪刺探的暗卫,受过专门训练,几乎把京城地图烂熟于心。
她拗不过越萧,认命道:“随我来。”
梁信的铺子在小巷处,环境清幽。因只做上层贵族的生意,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