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人拥有此类血脉,仅是?一只异兽不死不灭有什么用?”
“只要它活着,谁说等不到血脉的那一天?不管是?自家留用, 或者是?献给将来的掌权者,都是?一笔极好的生?意。”
赵伯恍然,“那为什么您……”
“我配吗?”聂城微微一笑。
借着帘布遮掩,他抽出颈间针筒,叮一声扔进旁边托着的药箱内。
指尖抵着刺入针孔揉了两下,拦开赵伯递上的消毒布巾,直接扣上制服颈扣,肩颈青紫被完美?掩盖。
“您总说这种话。”
赵伯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您若是?不配,谁配?您是?大先生?的头生?子,是?继任者,这和母亲血脉没有关系,只要你?身上流着大先生?的血,那按规矩就该……”
“其他人不这么想,就没这回事。”
聂城毫不在意什么继任者的名头,挥挥手说:“父亲喊我上去,马上回。”
听到聂城要去见聂修,赵伯想到一个主?意,“不如请大先生?拍下这只猫眼兽,再转赠给您……”
“你?以为二夫人用的是?自己的矿?”
赵伯年?纪大,看?事情却总这么简单,也是?这些?年?护得太好,大风大雨都没经过罢了。
不过从母亲身边过来的,都是?这样心思单纯的人,也好。
聂城按按赵伯瘦削肩膀,“去了。”
接引的人已下来候着,赵伯只能恭送。
北厅是?二层最大的主?厅,一向是?举办重大展示活动?时开启,一层层高低座位较多空地少。
厅内仅有三五个单独开设的私密房间,阶梯入口?在厅外走?道,等于是?彻底隔离在北厅之外的层中层。
不愿在场中露面的高级贵族可享用这种隐私待遇,内里?设施一应俱全,由左至右占据一整面墙的晶矿窗,可将下方主?厅一览无遗。
过了两道关卡,进门前?又接受了长达半分的扫描,确认身上未携带任何危险性武器,聂修这位头生?子才被允许踏入房内。
整个房间都铺了某种珍兽的长毛皮,踩上去软绵绵的极富弹性。
聂修坐在晶矿窗前?宽大皮沙发上,手中粗大烟草亮着红点,淡白烟灰已聚了短短一块。
聂城上前?,“父亲。”
“来了?”
聂修回?,示意他坐下,烟草塞进金碟内压灭,又举手胡乱绕了绕。
“没事,这种烟草的气味并?不会?令我咳嗽,您特意找人制的。”聂城微笑。
看?到聂城对自己露出笑容,聂修也眯起了眼,“是?,老了,忘记了。”
他忘记的只是?琐事,内部争斗,皇权归属以及怎样端平家中这一碗水,聂修可称得上是?人精。
不过只要聂修愿意展示慈爱一面,聂城自然会?极力配合,毕竟于他只有好处。
“听说你?也看?中了猫眼兽?”
聂修耳目无处不在,不过略提了几句,这边就已知道了。
聂城并?没有谦让,直接点了头。
“那小东西确实挺招人疼……”
聂修看?了眼下头叫价正凶的二夫人荣丽。
“二夫人若是?喜欢,我当然不能争抢。况且,价格我也承受不起。”
这又是?一句大实话,不过聂城说起来,显得极为恭谦。
聂修松了?情,从怀中摸出钱夹,“手头紧怎么不说?和你?母亲一样,都是?闷性子,我不主?动?问就什么也不要,哪能这样?”
这几句话似是?动?了真心,抽出兑票在上头填写数字时毫无犹豫。
“拿去,看?上什么直接买,别叫人笑话。”他单手递出。
聂城从不会?拒绝这种馈赠,母亲身上那种清高,他没继承半点,不过这种接钱接得爽利的性子也很合聂修脾胃。
高兴给你?你?就接着,别跟我犟着别扭,说什么感情用钱买不来。
笑话,这个世界什么用钱买不来?
这会?儿难道不父慈子孝?
目光落到聂城脸上,聂修由衷赞叹。
不亏是?自己的种,他年?轻时就长这样。
虽然聂城确实更像母亲,但这高挺鼻梁还?有一双浓眉,难道不是?出自于聂姓?
他在打量聂城的时候,聂城也拈着兑票打量自己这位成日浸泡在酒色财气中,已有半年?未见的父亲。
眉毛已花白,眼皮垂下几乎盖了半片眼睛,内里?精芒四射却又透露出一点不合气质的慈爱,微笑时腮畔挤出垂垮的两块肥肉连上了下巴,哪还?有年?轻时的半点风姿。
二夫人荣丽太过强势,聂修懒得归家,便成日泡在各大酒局花丛中,连族内事务都管得少了。
在外人看?来,他是?已登上极位,合该到了就这样混着的年?纪。
但聂城却并?不觉得自己这位能走?到今天的父亲,真是?外人面前?表现?出的这副模样。
聂城认为自己不蠢,而母亲头脑似乎局限于见识,那这份审时度势的精明是?从谁身上继承而来?
父子二人眼?撞上,都给了彼此一个极具亲情感的微笑。
“明年?的鉴钟台,你?得试试了。”聂修靠上沙发,“别去管那些?人怎么说,我的儿子,怎么就不配站上去?你?且安心,不管成不成,都不会?有人在背后说什么闲话。”
聂城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只盯着手中兑票,唇却抿着。
这又是?不愿意了。
说了多少回,总是?不愿意。
聂修有些?烦躁,但想到这事情源头却是?自己,也只能压下脾气。
“你?母亲的身份,其实没那么不堪。虽然自小在教城长大,却是?正经贵族血脉,那么多劳工之中我一眼看?中了她,就是?天然有这种血脉吸引。那样阴暗肮脏的地底,只她一人格格不入,闪亮得发光。”
为了力证聂城母亲血脉,聂修打开钱夹,指着那张磨损到几乎看?不清面容的黑白照片,“你?看?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贱民??”
这张照片聂城看?过无数回了,聂修也仅此一张,珍惜得跟什么似的,打开给他看?看?都怕看?跑了,又啪地合上。
其实不用看?,聂城也记得母亲模样,小的时候照片还?没坏得这么厉害。
的确是?个美?人,别人指着他说与母亲有七八成相似,聂城却觉得自己容貌能有母亲五分就算是?不错了。
是?见色起意还?是?真从相貌中看?出血统,只有聂修自己知道。
他口?口?声声说追溯了母亲身世,却又任由外界遥传其贱民?身份不予正名,也许从侧面说明身世之事并?不是?百分百经得起推敲,拿出去也会?被人戳破。
“我这身子,谁知道能再活几年??何必费这个事。”聂城取出帕子掩口?,肩头轻耸数下。
每回谈到这个话题,他就要拿身体说事,聂修也没法。
“可是?你?已经26,再过两年?,上鉴钟台的资格就没了。你?难道真不想试试?不是?要你?去鉴出什么血脉,只是?尝试一下。”
聂修指指下面,“就像刚刚你?在鉴镜前?做的那样。你?试过了,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