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临走时留了话让大家都来。老约翰本就有子女住在甜水镇上,没有理由不来。
“夫人!”老约翰在人群外面探个头。
大伙儿赶紧给他让出一条路。
老约翰连忙走进来,向镇长躬身:“镇长大人,我家伯爵大人前日里从巴黎来了亲笔信,并且留下了地址,吩咐我等,有要事可以往巴黎去信,收信者是一位叫做阿托斯的绅士,他是一名受人尊敬的火~枪手,在国王的火~枪队里服役……”
不愧是老约翰,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镇长捏着下巴,扭头正好看见布朗太太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睛里映着跳动的火光,眼十分可怕。
镇长连忙假装沉吟片刻,又问老约翰:“您确定是伯爵大人的来信,不是他人伪造?”
老约翰十分委屈:“我侍奉伯爵大人多年,他的笔迹我还是认得的。那封信还是我亲自回复的……”
这下起码罗兰那“杀夫”的罪名先澄清了。
镇长顿时长舒一口气,心想:靠山还在。
他回头去看布朗太太,这时才发现那位老妇人根本不是紧盯着他,而是越过他紧盯着站在另一边的伯爵夫人。
镇长只得硬着头皮再问伯爵夫人:“那天……那天,您和伯爵大人分别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您要在第二天清晨要去求助布朗太太?”
罗兰哑着声音回答:“那天我和伯爵出门打猎,在树林里与伯爵走散,然后遇上了野兽……”
“……我从昏迷中醒来,发觉自己没办法就以这样一副形象回甜水镇,回自己的庄园。所以才会向布朗太太求助。”
“我赠给她一枚金别针,以作为感谢……”
罗兰的声音渐渐地转为一点悲愤。
“我以为她会同情我,同情这些女人活在世上都可能会遇到的可怕事情……”
罗兰的声音越来越低。
此刻的伯爵夫人,无比令人同情——
她一个人站在那里,那么美,又那么孤独。
地位不凡,却遭丈夫狠心遗弃。
德·拉费尔伯爵明摆着是待在巴黎的花花世界里,短时间不打算回来了。
甜水镇的女人们竟有默默流泪的,也有人毫不客气地大骂那鬼迷了心窍的老妇人——“老东西多管那什么闲事?”
甫弗劳伦在一旁默默听着,他突然想起老妇人向他告解的时候,曾经提过她那件被损坏的袍子,是被匕首划开的——
伯爵夫人本人在那一晚,应当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弗劳伦顿时感到心中像刀绞般的一痛,以至于他身体一歪,直接冲着柴火堆就摔倒在地。
好在身边有人,看见弗劳伦这样,赶紧将他扶了起来。却发现他早已泪流满面,无法开口说话。
弗劳伦觉得此刻仿佛有人将他的心剜了去,却又当众弃之如履。
他的伯爵夫人啊,他曾经以为她生活得幸福,他以为她找到了好归宿,这样他才能放心地默默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