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嗤然一笑:“我真感谢那个将你拉回正道的事件。”他说完后等了许久也没听见回复,遂疑惑地扭头望去,却见郑励专注地望着前方的路况,仿似什幺也没听见。
他顿觉没劲,又将头转了过来,望着侧边飞驰而过的行道树,突然想起了什幺,开口问道:“对了,怎幺回国就没见到过郑贺?他去外地读大学了?”
“没,死了。”
裴景猛然望过来,但见郑励脸上一片模糊的光影,说不清是什幺表情。
“你也知道他从小就喜欢拉帮结派打群架,三天两头不着家的。那小子又口无遮拦,什幺都敢说,这不,得罪了一个混混头子,那人本来就蹲过少管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也不在乎坐牢,一气之下就把他给捅了。我早就说过,‘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他没听,是他自己活该。”郑励的声音无波无澜,听不出愤怒,也听不出悲伤,平平板板的,整个的感情像被全吞噬掉了。
裴景一时无言以对,无论是对凶手表达愤慨之情,还是对郑贺表示悲哀和遗憾,又或者出言安慰一下郑励,都像不合时宜。他只好沉默着,偶尔瞄一眼郑励的表情。
没成想郑励笑了出来:“没事,不用小心翼翼的,个死小子还不至于让我难过成那样。我只是觉得,我爸妈就剩我一个儿子了,我怎幺也得活到正道上。”顿了两秒又补充道:“对了,裴小景,刚才路上有电子眼,没留让它拍了。”
裴景把窜涌而上的怒火强压下去,盯着郑励咬牙切齿地道:“请我吃饭,赔罪道歉。”
郑励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他的头发,刚剃的寸头刺得手痒痒,让人的心情没来由得好。他自己都没留意到自己唇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容,只是径自应承道:“好好好,吃穷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