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兮兮的模样,谢行俭只好答应带罗棠笙去宴会处逛一逛。
眼瞅着谢行俭松口,罗棠笙脸上的哀愁转瞬即逝,下一秒爬上马车戴了一顶轻纱惟帽出来,随后动作娴熟的准备从马车上跳下来。
一旁的车夫这回没有放脚踏凳,似乎看惯了罗棠笙蹦下来,马车离地面足有一米来高,罗棠笙还穿着繁复的罗裙,说实话,她拎着裙角无所顾忌的往下跳时,谢行俭的一颗心都提了上来。
他急忙走上前,将手臂伸出,搭在罗棠笙手旁,“夜里黑,小心跳下来崴了脚,罗小姐还是扶着我的手,慢慢下来吧!”
罗棠笙眉眼一扬,很是意外谢呆子会有开窍的一天,竟然连读书人最爱挂在嘴边的男女授受不亲都抛之脑后。
罗棠笙不假思索的将柔若无骨的手放下谢行俭的手腕上,借着少年臂力,轻松的跳下马车。
罗棠笙乔装打扮了一番,外人是看不出来走在谢行俭身侧的会是武英侯府的嫡女。
谢行俭是真的很少出来游玩,除了之前因为考察京城书肆市场,他不得不将京城逛了两圈,他能清楚的点出京城哪哪哪有书肆,却不能像罗棠笙这样游刃有余的在灯笼晚会上穿梭。
罗棠笙看着不像是久居家中的样子,似乎对这一带颇为熟悉,连哪家商贩买的糖葫芦更酸她都一清二楚。
谢行俭偷偷的瞄了一眼身边悄悄撩开轻纱,小口小口啃咬糖葫芦的小姑娘,怎么看,也看不出她长期被禁足在侯府不得外出啊,反倒他这个大男人,一路走过来像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似的,看啥都稀。
再过几日就要到一年一度的大节元宵,这条街应该盛行举办元宵佳宴,灯市上到处上演着杂耍技艺,高跷、舞龙舞狮、过桥摸钉等等除外,最惹眼的便是京雀楼的灯谜了。
街上人多,谢行俭担心罗棠笙一不小心与他走散,所以将右手长袖递给罗棠笙,让她抓着别放。
罗棠笙微笑不语,乖巧的一手拿糖葫芦,一手揪着谢行俭的衣角。
谢行俭今日穿的外袍颜色青白,和罗棠笙藕荷色的外杉相得益彰,晚风习习,将两人的衣摆缠绕在一块,远远望去,就如一池莲花荷叶翩翩起舞。
罗棠笙对猜灯谜颇感兴趣,谢行俭便带着罗棠笙挤进去,京雀楼的灯谜是长年不休的,每日来访猜谜的人络绎不绝,尤其是元宵佳节前后,京雀楼的猜谜盛况更是空前绝后。
平时的京雀楼对于猜谜的奖赏比较一般,大抵是猜上一个就将花灯提走,今日不同,京雀楼横栏上贴着红纸喜字,谢行俭眺望了一下,只见上面说能一连猜中十个花灯的,就可以领走楼中打造的各式珊瑚、猫儿眼、水晶等耳坠。
谢行俭望着京雀楼摆在堂中央的耳坠笼子,一眼就相中了其中一枚珍珠玉扣。
他回头兴味的问罗棠笙,“今日不如玩个开心,罗小姐你只管挑喜欢的花灯,我来猜。”
罗棠笙咬糖葫芦的动作一愣,她瞥了一眼四周抓耳挠腮的人,歪着脑袋故作天真道,“你叫我只管挑喜欢的,喏,这这这、还有那几个,我都喜欢,你可全猜的出来?”
罗棠笙指的几盏花灯都是京雀楼的镇店之谜,此话一出,一堆看热闹的人见状纷纷看过来。
罗棠笙一副大人模样摇头晃脑的吟咏,声音甜糯,一字一顿的道,“不着一字!店家说打一草药名。”
这一题是最简单的,谢行俭素来温厚的笑容挂在脸上,淡淡道,“白芷。”
旁边也有人猜出来了,见谢行俭脱口而出,众人连忙笑着鼓掌。
“这迷不算什么,我都能答的出来。”
说话的是一个青年人,手中敲打着羽扇,双眼在谢行俭和罗棠笙之间打量,眼珠转的飞快,起哄道,“小相公,你何不再接着多答几道,今晚京雀楼的彩头可是大手笔,答对了十道,你便能给你身边的小娘子夺得宝石耳坠,岂不美哉?”
“是啊是啊!”
“美饰赠佳人,甚好甚好!”
两人都是十来岁的人,被周围的人一顿调侃后,皆羞红了脸,谢行俭一时都忘了反驳他人,他和罗棠笙并不是大家所想的那样关系。
反倒是罗棠笙心思细腻,见谢行俭不出言否认,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拽谢行俭衣袖的手愈发的用力,人来人往间,她有意无意的还触碰到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少年手掌透着温温的热意,不仅暖了罗棠笙的手,还暖了她的心。
因为京雀楼放的那枚珍珠玉扣吸引了谢行俭,到底年少,被大家一哄抬,谢行俭摩拳擦掌,喜得去好好表现一番。
所以接下来只要罗棠笙看中的花灯,不论谜底难易,谢行俭均开动脑筋,认真的想题。
古代的灯谜喜欢去头藏尾、断章取义的出题,谢行俭脑子转的快,未等周围的人回过,他就已经答了出来。
京雀楼欢呼声一阵掀过一阵,罗棠笙面色发亮,嗔笑道,“不怪说你是书呆子,虽呆了些,但你书读的好,这些小玩意一点都难不倒你,真真厉害!
谢行俭被夸的脸色绯红,他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瓜,眼躲躲闪闪的,罗棠笙歪着头笑看过来时,谢行俭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立马挪开眼。
视线落在京雀楼的彩头上,掌柜的将两人迎进屋内,大方的任由谢行俭和罗棠笙挑选彩头。
罗棠笙如水般的眼睛笑成两朵花,泛着点点亮光,陪同谢行俭的唯有她一人,那么他挑选的彩头肯定是要送给她的。
她摸摸耳垂上亮晶晶的红宝石流苏坠子,她本以为谢行俭会拿彩头里最亮的那枚水晶坠子,没想到谢行俭手一拐,执起了角落边的那枚小小的珍珠玉扣。
罗棠笙:“……”
所以他还是没有好好的看她今日的装扮对吧??
她一身的红宝石首饰,是个男人都能猜到她喜欢红色饰品,怎么他偏偏选了最不起眼的珍珠玉扣。
这种类型的珍珠玉扣她都是偶尔换心情时带着玩的,且珍珠玉扣不值钱,不过她喜欢买,一买都是一匣一匣的从首饰铺子抬,回头打赏下人都是好的。
前头,谢行俭已经让掌柜的将珍珠玉扣包了起来,周围的人一见谢行俭单单挑了珍珠玉扣,都替他惋惜不已,还有好心的人偷偷耳语谢行俭,让他换中间的红玉坠,谢行俭瞥了一眼罗棠笙通身贵气的红宝石,轻轻的摇摇头。
谢行俭眉眼温厚,俊朗的眼睛似是装了一湖春水,柔意满满,罗棠笙搅帕子的动作一滞,心道罢了罢了,他送什么给她,她都会用心珍藏。
别说是便宜的珍珠玉扣,即便是田里的一根稻草,只要是谢行俭送的,罗棠笙都会如获珍宝、爱不释手。
京雀楼人多,呆久了闷的慌,谢行俭拿着珍珠玉扣,带着罗棠笙去了一拱许愿池前。
池边两旁全是如谢行俭和罗棠笙这般的少年少女,两人在这里显得一点都不突兀,不像刚才在京雀楼,呆的人几乎都是成过亲的人,两人在那,被那些脸皮厚的男女一顿说笑,脸红的都不成样了。
来到许愿池,谢行俭和罗棠笙大大的舒了一口气,池边有小情人依偎在那说着甜言蜜语,两人站在那听得真真的,不一会儿,脸上的红晕才消下去,耳尖又被撩着通红。
气氛一下子陷入静默之中,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下一秒噗嗤一下笑出声。
经过这一遭游玩,谢行俭知道了面前这位外表端庄的大家闺秀其实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