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晓琴心里一慌,生怕被展建国挑刺,说她厚此薄彼,没一视同仁照顾好展柔。
“展鹏体重超标,你得和三姨婆说,别让他吃太多红烧,匀点给莺莺妮妮她们。”
原来是这事。
曲晓琴心下一松,噗呲一笑,飞着眉眼,“你儿子你自己管,莺莺十月份要参加选拔,这节骨眼上她都不碰荤菜,妮妮小机灵鬼,又和你告状了?都说双胞孩子关系好,怎么到妮妮和大壮就这么闹腾。”
曲莺莺是曲晓琴结婚时带过来的,当初曲晓琴与前夫结婚三年没生娃,曲晓琴特地从自己嫡亲大姐家过继了一个儿。后来曲晓琴与前夫离婚,经
介绍认识了展建国,展建国为
正派,父母远在京城,向来不过问他的家务事,于是曲晓琴便把曲莺莺一起带进了展家。
至于住家保姆马桂芬,也是曲晓琴的嫡亲三姨,马桂芬做事麻利,做菜合胃,唯一缺点就是嘴皮子碎,有些重男轻
,但老
家把莺莺和妮妮照顾得也不错。
“我看莺莺不参加那劳什子的选拔赛也罢!我展建国活到这么大就没听过——”
“天啊——不得了——曲老师!建国!你们家展柔晕倒了——”
第2章 、既来之则安之
楼下突然传来邻居吓的尖叫,展建国一愣,倏地起身奔出门,曲晓琴脸色一变,咬了咬后糟牙,暗道一声坏了。
俩急匆匆跑到楼底下,正巧撞见提着一篮子韭菜回来的马桂芬。
展柔趴在地上,脸朝下,一群小孩子围在她周围,一个个都伸手指着她的。
毕竟是亲生闺,即便相处没几天,展建国也怕
真的出事。
他大步冲过去,“怎么回事——”
马桂芬眼尖,一下子瞧见展柔身上土黄色涤纶裤子位置红了。
马桂芳立马解开腰间的围裙,扑过去盖在展柔身上,摸了摸展柔的额,探了探展柔的鼻息,松了一
气,“没事,没事,小丫
贫血中暑,晓琴,快来搭把手,我上楼弄一碗糖水给她喝。”
贫血,糖水等字眼,曲晓琴一点就通,哪怕心里不待见丈夫前妻的孩子,这会儿也不能被邻居们说闲话。
“来了,来了。”曲晓琴忙与三姨婆一起把展柔搀扶起来,俩一左一右架着展柔,迅速送上楼。
饶是再不关注闺常起居的大忙
展建国此刻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大意了,展柔今年十六岁,来了生理期。
他作为父亲不方便手这方面,只叮嘱曲晓琴等
照顾好展柔,说完就背着手出门去了。
没走几步就听到了旁的闲话,还是关于他家的。
楼底下,有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我瞧着展柔好像还在用月经带,她乡下来的不知道城里
都用卫生巾吗?”
“大概曲老师太忙,忘了给展柔买。”
“笑话,曲老师不知道,她大儿曲莺莺能不清楚?我上个月还听说曲莺莺用的是外国货,老李家的萍萍都分到了一片,萍萍那丫
嘚瑟死了。”
这时候,各大城市百货商店已经开始销售卫生巾,不过都是没有护翼的直条型,国营工厂生产的大概七毛钱一包,一包十六片,其他好的品牌要贵几毛。
农村一般舍不得用,因为
卫生纸更便宜,才卖一毛七分一包。
展建国脸上臊得慌,大儿展柔还在用过时的
卫生用品,现任妻子带来的闺
却在用有钱都买不到的洋货。
半小时后,展建国虎着一张脸回来,正要去小书房看望展柔有没有醒,就撞见曲晓琴拿着一包印着英文字母的卫生巾从房间里出来。
曲晓琴见到他回来,注意到男脸色不自然,她眼一闪,先开
自责,“瞧我最近忙疯
,忘了过问
孩子家的私事,小柔过来一个月,一直没来月经,我以为她发育晚,没来呢。”
八零年代的男老少普遍偏瘦,
孩子十六岁没来经期的不稀。
展建国一时间拿捏不准妻子的话,因为展柔月初住进大院,一直用不惯抽水马桶,每次都要去单元楼后面的公厕方便。再加上他平时很少在家,又因为‘大避父’,他确实没过多注意展柔的生活规律。
曲晓琴见展建国不说话,继续解释,“我明天去百货商店多买几包回来屯着,家里就只剩下一包,应该够用,这还是丽丽从国外给我带回来的。”
曲晓琴提到的丽丽是她以前芭蕾舞团的同事曾丽丽,对方每年都会出国访问,有机会带时髦的小玩意回国。
展建国走向茶几,他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三百元递给曲晓琴,“给,这是我刚发的奖金,你明天顺道给孩子们添点衣服鞋袜。”
三百块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足够支付三姨婆半年的工资。
曲晓琴依言收下,心里有数,“给小柔买就行了,莺莺她们暂时不缺,我存两百块,到年底可以给家里换一台彩电或者把孩子们睡的旧床换了。”
展家家庭条件还算可以,夫妻俩的工资加起来比普通工薪家庭月收高一倍,家里黑白电视机、双缸洗衣机、冰箱皆有,还有一台曲晓琴当初带过来的立式钢琴,在大院里算得上小康家庭,没有穷亲戚攀上门,
子过得舒心自在。
然而自从展柔住进来,家里每个月伙食费直线上升,额外增加十五块不说,多出来的米油盐蜂窝煤等都要花钱,煤气都不耐用了。
况且曲莺莺跳舞的舞鞋每三个月报废一双,展妮妮和展鹏穿的衣服鞋子都是在百货商店里买的当季流行款,另外一年四季牛零食水果不脱。
展柔一来,家里其他孩子的开销就得跟着缩减,曲晓琴面上不说,心里其实非常排斥,这事还不好对旁说,否则会被
说她刻薄,每次她只能打电话回娘家和曲母抱怨几句。
展建国给她钱,她自然要收着。
家里大小事都是妻子做主,展建国终于露出笑容,“行,你看着办。”
展建国最后没去看展柔,他被隔壁邻居向阳爸爸叫走了,说是请他喝酒赔礼,因为自己孩子不值钱的玩具害展柔罚站晒晕。
曲晓琴没去,她晚上要去大礼堂继续准备国庆汇演节目,简单用了一顿晚饭就急匆匆出门。临出门前,她打发马桂芬带展妮妮和展鹏去篮球场看露天电影,又不忘叮嘱展柔在家好好休息。
正巧,曲莺莺从市里书店回来,刚路过篮球场,听闻展柔被罚站晕倒,急着要回去看望。
马桂芬急忙叫住她,让她留下来陪弟弟妹妹看电影,她回去守着展柔。
曲莺莺求之不得,她和展柔根本不熟,本就是做做样子。
马桂芬这边有自己的私心,她老胳膊老腿的,可不想待在外面喂蚊子,曲莺莺回来正好。
片刻,楼下邻居刘大妈上来窜门,马桂芬坐在沙发旁择菜,准备明天早饭下青菜面条。
刘大妈手里摇着蒲扇,嗓门大,说的又是方言,所以没有避讳书房里的展柔。
“向阳的魔方找到没?”
“建国都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也不知道那丫把魔方藏到哪里了。”
“马嫂子,建国和曲老师不在,我才敢和你唠嗑几句,说句难听的,展柔这丫有爹生没娘教,不该住进来,老话说得好,一泡
屎坏缸酱,展家的门风可不能让展柔败坏。”
“唉哟,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