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桐就为她打开了门。
“正好,你看她一会儿,冉冉要用的东西都放在这里了。”
顾疏桐和叶城出了门,冉冉闻着叶闻筝身上的花香味,一阵沉默。
“姐姐,我们去花店好吗?”
水灵灵晃动的大眼睛让叶闻筝不忍拒绝,她看了眼门外,点了点头。
小姑娘心花怒放,蝴蝶似得在叶闻筝周围飞来飞去。她一阵叹息,带着人上了车,车子却迟迟不见发动。
“怎么不走?”
坐在前面的司机带着帽子,帽檐挡住了眼睛,他听了叶闻筝的话也久久未动。
叶闻筝下意识看了眼窗外。
车窗开着,微风拂过野草梢头,点缀在其中的粉紫兀自颤动,汇入耳中的除了树叶相拥的窸窣之外再无其他。
静谧美好,却也静的可怕。
“我们要出去,打开车门。”
她语气冷了几分,在萧家待久了未免染上萧烈的凌厉。
可前面的人依然不动。
未几她倏然张大眼眸,总算明白了这股不寻常是哪来的。
——这人没在动,甚至连呼吸的幅度都看不到。
思忖几秒,心跳愈烈。
手指颤抖前伸,一把掀开他的帽子。
“啊!”
藏在帽子下的眼睛向上翻着,鲜血充盈得黑眼球都要盖住,两个完完全全的血窟窿。
“姐姐,姐姐......”
身侧的傻姑娘被吓呆撞进她的怀里。手掌下不停颤动的绒发让她打消了退缩的念头,那天面对萧烈两个叔叔的勇气又一下被激发出来。
目光紧盯着墙角,赵秋妍终于悠悠然出现。
“好久不见啊。”
车窗外一张猩红的嘴唇在蠕动,吐出几个温吞吞的字。然而目光却阴寒,枪口落上她已然渗出汗珠的额头。
“和我走,好吗?”
她用商量的语气,却没半点要商量的意思。
驾驶位上的尸体被赵秋妍带来的人像扔垃圾一样扔出去,车子片刻后驶进野草横生的旷野。
......
常朔坐在原处几个小时,杯子里的水凉了温,温了凉,不知究竟过了几个轮回。
后来,他脸色越来越差,连佣人都不敢再过去,生怕触及到这位的逆鳞。
“少爷,萧烈抓了赵岳山,赵小姐应该是去了叶家的新宅子......”
后来的话那人没说,但没说他也能猜得到。
“那她呢?”
那个每夜都会进入他梦里,睁着泫然双目凝视他的傻姑娘,在哪?
“这个我们还不知道,叶家附近没有......”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脚下落着许多烟头的尸体,他颓然倒上沙发,闭上眼睛一会儿,再睁开瞳孔里依然是血色。
他动了动唇,想问什么,又觉得喉咙干燥,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喉结动的滞涩。
水里沁入了大厅的阴凉,喝下去并不舒服。
“哗啦——”
杯子碎成陶瓷残片,耳边的哭声才安静了几个小时,又一下子冲到身边。而且这次带着无可抵抗的力量,四面八方势必要淹没他。
指头一松,被冷落的烟头落在地上。火苗点燃了地毯的边缘,有两个人慌忙过来拍灭。
然后抬起头,男人晦暗的眼眸正盯着他们。
“我们去叶家。”
......
“你们不能进!”
大门外,枪口挨个上膛,金属磕碰声音泠然。
萧烈捂着头出去,有日子没见的男人比他还要狼狈。
常朔胡子丛生,头发乱的像一团杂草,清隽的眉眼染着酡红,身上的衬衣沾着不知是什么的灰色脏污。
“那丫头呢?”
屋里有声音,常朔知道里面在呜咽的女人是谁,抓着车门的手指边缘倏地用力变白。
萧烈想起,常朔好像都不知道那傻女孩的名字,不由一阵讥笑。
“你他妈好像条狗。”
常朔蹙起英眉,不等开口,一件衣服朝着他扔过来,带着腥甜气味,还有历经时间长久的脏土。
他刚想扔开,突然发现外套很眼熟,还在他入侵女孩身体时垫在她的身下。
然后本该动作潇洒的手臂悻悻收回,翻来覆去寻找她留下的痕迹。
未果,他靠上车门。门里出现两道身影,却不见叶闻筝和傻丫头。
结果已经很明朗,他来晚了。不仅如此,萧烈也一样,否则不会一副天崩地裂的模样,凛冽气质也被抹杀到殆尽。
“好好看看你自己,你他妈也像条丧门狗。”
萧烈也被骂了,却不动,现在除了找回叶闻筝,别的什么都刺激不了他。
常朔走进属于死对头的房子里,主人没阻拦。屋里装潢精致,还带着点刚刚装修完的气味。
出了后门看到堆了两层的尸体,露出与刚才萧烈一般无二的色。
“这就是你的好伙伴。”
男人磨蹭着牙根,倏然失控的情绪抵挡不住滚烫上涌,胸口盘踞的那口气没出来,蓦然熏红了眼眶。
他一步冲过去抓住常朔的衣领将人提起来,身后有人抽着冷气,却没人敢上来拦。
“赵秋妍在哪?”
常朔扯开唇,笑容清苦。
说:“如果我知道,就不会像条狗了。”
“铃——”
突然,一阵铃声打破尴尬,茶几上不停震动的手机吸引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常朔记得那串数字,任萧烈接了电话。
屋里静得只剩压抑的呼吸声勉强能让人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嚣张得让他额头暴起青筋。
瘦削下颌绷紧,他踏着低沉嗓音穿过厅堂,进到只能容纳几人的后园,从面色苍白的男人手中夺过手机,摸到一片黏腻汗水。
“赵秋妍,我说了要送你走,还不满意吗?”
意识到换了个人,泠然声线透着些微沙哑。赵秋妍回想常朔这几日的狼狈,笑意不知不觉又回到嘴边。
不安分的小傻子被捆起来放在地上,眼下还在奋力挣脱捆缚。
“是你说的,叶家人不必忌讳,才半个多月,就忘了?”她顿了一下,女孩挣扎中露出一小截洁白的肚皮,白如脂玉的细腻吸引走了厅里所有男人的视线。他们吞咽着口水,眼里的渴望更加炙热。
“不过我倒是有个消息,可能会让你满意。”
话筒凑近女孩被堵住的嘴,呜呜咽咽的声音传到那边,手机屏幕快被捏爆。
“这傻子怀孕了,你说会是谁的孩子呢?在那种地方待过的女人,应该也不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吧?”
“滴——”
通话倏然切断,冰冷的忙音代之。
后园很安静,几株苍翠的盆景在周围张牙舞爪,常朔大脑断线了几秒。
仿若瞬间经历过一年四季,还没抖落衣领上沾着的柳絮,头顶就飘下雪花。
孩子,不久前他还深刻嫉妒过萧烈的孩子。
老天爷是有多眷顾他,虽然没让时光重来,却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