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近,又那么遥远。
然而不知何时,陆永平竟爬了进来。
光着膀子,腰间缠了一圈衬衣碎布,满身血污半趴在父母卧室门前,愣愣地望着我和母亲。
等我反应过来,陆永平已经跪在房间地上,似舞台上临刑的小丑,低垂着圆滚锃亮地秃飘脑瓜。
他说:「不要怪我啊凤兰,哥也是没法子。
没法子啊。
和平这个二百五,肯定打心眼里恨我,为啥?那狗屄史金龙是我介绍的,他能不多想?我跟你这……这不清不楚的事儿要再给说出去了,他还不跟我拼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我背靠墙,只觉得屁股冰凉。
昏暗的灯光像远方原野上的大火,朦胧又炙热。
母亲仿佛没入湖底,没有一丝存在的迹象。
陆永平跪爬到床边给她解皮带时,又说:「这事儿根本不算事儿,没人知道,不要多想啊凤兰,我保证烂到肚子里。
林林也实在可怜,你可不要怪他」母亲夺过皮带,对着陆永平就是几下。
我能看到她的一只脚在床沿晃悠。
陆永平也不躲。
啪啪脆响如同影子的坠地声。
后来皮带就飞出去,砸在衣柜玻璃上。
晶莹的碎片如同上升的气泡,我觉得再加把劲就能浮出水面。
就是此时,街上大喇叭里传来嘈杂的噪音。
喂喂两声后,一个甜美得令人作呕的女声唱道:「总想对你表白,我的心情是多么豪迈;总想对你倾诉,我对生活是多么热爱」陆永平有气无力的跪着还要对母亲说什幺。
母亲跳下床,给了他一耳光。
陆永平一个趔趄,坐到地上。
母亲又给他来了两下。
陆永平直接趴下来,哑着嗓子:「你打吧」母亲咬着牙关说:「滚」很轻,但我还是听见了。
她静静地站着,乳房轻轻地抖了抖,大腿上已有水痕轻轻滚过。
直至陆永平爬到院子里,我才发疯一样怒吼着冲了出去。
月亮大得让人心里发麻。
我一脚踹过去,陆永平就匍到了地上。
我骑上去,一通乱打。
但很快,他掐住我的手:「看好你妈,记住没,别让她想不开」发愣间,他已翻过身继续往外爬。
我光屁股坐在地上,软绵绵的老二在月光下像消失了一般。
陆永平脸肿得像头熊,一身血水混合着泥浆,在月光下泛起迷人的光泽。
于是我又一巴掌扇了过去,满院子窜跳着找那把弹簧刀,咋也找不到。
再度转身,院子里却已不见了陆永平。
我急吼吼地晃荡着冲出院门时,咣当一声响,这才想起扎在门口的那辆烂嘉陵不见了。
我浑身湿漉漉的,不知淌的是汗还是泪。
那晚老天爷像害了银屑病。
梧桐把沙沙嗟叹投射成一滩病怏怏的阴影。
身侧的凉亭立柱崩出道道裂纹,仿佛下一秒就会四分五裂。
我撇过脸,母亲的影子戳在窗帘上,一动不动。
张也还在不知疲倦地唱。
一股甜浆拌着油煎味突然直冲咽喉,我张张嘴,像一眼喷泉飞溅而出。
终于,街上传来孩子们的喧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