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干脆就承认了。她本是不想直面刘度的,也不用直接面对这个所谓的生父,和这份血脉关系的。可现实就是这么无奈,居然让刘度听了个正着,都不用去找别人来对证了。
刘度大喜,连忙又问:“你娘呢?”
“早就死了。”柳玉琴冷冷地扔出四个字,转身就走。
刘度只觉得耳朵一阵轰鸣,死这个字就象一把刀一样,狠狠地插在他心上了,却又因为太突然了,居然感受不到痛。
他愣了片刻,又跟上去,想拉住柳玉琴,柳玉琴轻巧地甩开他,冷漠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叫柳玉琴,从我和我娘离开刘家的时候起,我就不是刘家的人了,所以,我也不想与你有任何关系。”
刘度却根本不听她的话,捂着心口焦急地又问:“你娘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样?她那样的人,离开刘家没多久就死了啊。死对她来说,不正好是解脱吗?”柳玉琴答。
刘度却突然大叫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我和她说好了的,我过一段时间就会去接她的。”好象他真的是打算过几天就去接她们母女回来一样。就算他真有这个打算,也不过是要以妾之礼接芳娘回来而已。
柳玉琴和古云裳瞬间就明白了,当初芳娘以死相逼刘老太太要和刘度和离,果然是刘度给了她承诺,说过以后还会接她回来的。可笑的是,这个女人居然还真相信了。原来,天底下真的还有这种蠢货呢。
柳玉琴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眼泪都掉出来了,才说:“搞笑,真是搞笑。这话你们信吗?”
古云裳担心地看着她,生怕她气过头了,连忙安抚道:“这话也就是哄哄鬼罢了。谁会相信?”
瞎公也鄙视地看着他,说:“就是,这话就哄哄你自己吧。真亏得你说得出口呢。”
刘度慌张地看了看柳玉琴,再看看瞎公和古云裳,沉默了片刻,才又问:“那你是如何长大的?还有柳婆子呢?”
“我奶奶也死了啊。我啊,我自己种地啊,你看我的手……”柳玉琴把手伸到刘度面前,让他看自己这双劳动人民的手。
刘度看到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双手,指节粗大,手上肌肤粗糙,比他的手都不知道要粗糙了多少倍,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他伸手颤抖着想去摸柳玉琴的手,柳玉琴却缩回了手,还冷笑道:“我自己种地,也养大了自己。现在的我,一点儿也不需要你的同情。我有了亲人,也有了朋友,还有了银子。”说这话时,她的眼圈也忍不住红了,那是原身留下来的一些伤感,也有她为原身的不平之气。
要不是因为她这个成年人穿过来了,原身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带着两个弟弟怎么可能有现在这样好的日子过。当时,家里就剩下那么点银子,养他们姐弟三人,能养多久?瞎公一家三口,还得苦哈哈地白天黑夜地劳作。
古云裳连忙抱住柳玉琴,对刘度说:“我希望你不要打扰我们。玉琴妹妹五岁大就离开了刘家,她早就不是刘家的人了,与你也无任何干系。”
刘度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但他不甘心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柳玉琴离开,最后还是说:“玉琴,爹以前是对不起你,你娘已经不再了,你还是回来吧。爹以后一定会尽全力地补偿你,也请你给爹一个赎罪的机会。”
“不,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从小就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我也过惯了这种生活。父母对我来说,都不是必需品,没有父母我一样活下来了。同样的,我也不希望以后有父母来管束我。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做主。”柳玉琴淡淡地瞄了他一眼,霸气地说。
补偿,是个最没意思的词。而且补偿说白了还是为了让犯错的人得到良心上的安慰。好象他补偿了,就没有犯过这个错一样,受苦受罪的人就该原谅他,当成自己没受过苦受过罪一样。她才不要呢,何况她也不是原身,原身早就消失了,刘度就是要补偿,也没了该补偿的对象。他就该一辈子受这个折磨。
刘度却不管不顾,哪里肯放过她,非得要跟着她,还想带她回家,一个劲地哀求着。柳玉琴十分气恼,简直觉得他就是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就差要破口大骂他了。
瞎公和古云裳姐弟两人也不敢太过于粗暴插手,毕竟刘度是柳玉琴的生父。在他们的认知当中,子女面对父亲,还是该要有一点尊重的。就是古云裳自己已经抛弃了生父,那是借着出嫁为由头离开的罗家。而罗子兴也同样是借着到舅舅家来生活了,而离开罗家的。他们俩都没有直接对罗老爷说:“我们要断绝父子关系。从此没了干系。”因为要是他们这样做了,世俗是不会容纳他们的。
面对刘度不管不顾的纠缠,姐弟二人都为难之极,甚至也想到了自己,以后要真面对面的撞上了罗老爷,还是要快点跑。
最后,柳玉琴只得递给春桃一个眼,春桃伸手拦住刘度,说:“离我们姑娘远点。你那个家,我们姑娘不稀罕。”
刘度哪里把个姑娘家放在眼里,伸手就想推开她,却象推到了一块铁板一样,春桃是有一身功夫的人,怎么可能被刘度一个普通男人推得动。而且也不见春桃有多大的动作,反正刘度不管怎么走,都无法越过她,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玉琴一行人消失在眼前。
又过了一会儿,春桃才放过他,还威胁道:“实话告诉你,我们姑娘是土匪养大的,她现在就是个土匪头子,她不光会种地,还会杀人呢。惹恼了她,她一刀一个把你家人全杀光。”
刘度一听女儿成了土匪头子,简直心如刀绞,痛得他恨不得晕到。
春桃才不管他的有多痛苦呢,冷哼一声说:“我们姑娘脾气可不好。要不是机缘巧合下认识了罗家姐弟,知道他们是自己的表姐弟,才陪他们来走这一趟的。就你办的这些恶心事,早够她杀你八百回了。实在是看在那么点儿血脉的关系上,她才放过你的。你再纠缠下去,就等着她血洗刘家吧。不然,别说她不动手,就是她身边的其他人知道了,都会偷偷来杀了你们的。”
说完,春桃自认为自己这个理由十分有说服力了,拍了拍手,还一脚踢断了路边一根都快有刘度腰粗的树,示意他,自己可没有说谎。展示了自己的武力值后,她三步并两步,很快就消失在刘度眼前了。
刘度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断树,过了好半天,才回过来。一想到自己的女儿是个会杀人的土匪头子,他就觉得老天简直在和他开玩笑。
他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家去了。
一回到客栈,柳玉琴就连忙收拾东西,说:“快走,我们快点离开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多呆了。要是他真的又找上门来,别人还会说我这个做女儿的怎么这么狠不肯认爹呢。可别把我恶心死了。”
瞎公一听,也说:“就是,快点走。别让他知道我们是哪里人,还找上门去恶心我们。”
古云裳姐弟也只得跟着收拾行李物品,好在他们的东西也不多,几人很快就收好东西,正准备要出发时,钟玉山回来了。
见状,他惊讶地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回家去。剩下的事情,你看着办吧。”柳玉琴说。
说实话这话说的她自己都觉得无理。本来这些事情与钟玉山无关,也与叶子和陈三无关。钟玉山在这里完全是帮她。现在她自己倒好,还说让人家看着办。好象这是人家的事一样。令她又是羞又是怒,只恨不得回去打刘度一顿。这会儿,她对刘度的厌恶简直